@@ 腿一弯就想起你，想起你我就牙疼，牙一疼我就知道谁的生日到了。睡到夜里两点钟，忽然被窗外的雨声惊醒。听着窗外的雨声，我便开始牙疼，想一个人是件很苦的事。风吹过屋檐，吹过草尖，你要关紧窗子。一边过中秋节一边牙疼，一边计算伊的生日一边牙疼。牙一疼就想起你。我不敢碰那些敏感和物化了的传说。风儿依旧，雨儿依旧，朋友们的名字是唯一开放的花朵。这是一个伤心的日子，伤感的日子，我一看见水就牙疼。有时真想把牙拔了给你，你微微一笑，我只好疼了。  
   
屋子死了。 一只手伸在空气里。 我什么都不想说。在母语展开的风景里，依稀是一个有雨的天气，伞花下移动着不同的鞋子和脚，这时你走来，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手，我的牙忽然开始疼痛。叶子就这样慢过来，远远的绿过你稀疏的篱笆，我不想长大。总以为使劲一想就能拥有你，可牙一疼又什 么都没了，多奇怪。我写信给阿樱，她匆匆寄来一叶秋，我高兴了一阵子牙又开始疼，牙一疼就想你和一些潮湿而会飞的日子。  
    
我是在燕山深处长大的，小时侯没有伙伴。一条小溪，一盘古碾和一只会摇尾巴的大黄狗是我的全部。春天来了，门前的山坡上开满嫩红娇紫的野花；秋天，清亮清亮的小溪抱紧我。桃李无言，秋香遍地。我喜欢倚在高大的沙果树上，一边长牙一边摘一些隔树的槟果，在树干上轻轻敲打，直到果肉变成紫色浆汁，就轻轻咬破果皮吸那里边的血。  
    
依稀是一个阳光灿灿的午后，一只野狐叼走了花斑母鸡，大黄追上了后山。我跟着自己的影子，手里拿了姐做的草牛和钓竿儿到古碾边的草地上捉那些会飞的虫。一只银灰色的狗悄悄的向我走来。它没有大黄那么高大，尾巴也不会高高卷起左右摆动，而是拖在地上的。我用钓竿上的小葫芦碰它的鼻子和尖尖的耳朵。我前进一步，它后退一步，象大黄一样嘤嘤而鸣。我不知道它唱的是什么歌，但我知道它开始喜欢我了，我叫它大灰。  
   
“狼，来人呀！”姐疯了般扑过来。  

我看见大灰一惊，飞快窜入林子并不时的回头看我。姐抱住我跌倒在草地上。我在姐的怀里感到姐的全身都在颤抖。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只饥饿的大灰狼。后来我时常听见它在门前的山岗嚎叫。听见狼的叫声我就牙疼。我很孤单，狼很孤单。我想那天如果姐姐不来，我跟着狼走，也许会抵达另一个部落，让狼改变我的一生。  
    
腿一弯就想起你。  
    
我也想跟着你走。  
    
我跟着你走好吗？  
    
在另一个早晨抑或黄昏，沿着狼的方向把我带走，直到听不见姐姐的呼喊和秋天落地的声音。  
    
天呀，我只能这么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