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绍兴的时候，印象中是黄昏，也许并不是，只是我把黄昏的温暖和模糊同绍兴混在一起了。没带地图，在街上随意走，不期意中就会发现许多熟悉的物事，当然，是在文字里熟悉的。

先看到的是明代大才子徐渭的青藤书屋，渭字文长，晚号青藤，据说为人狂放，不拘礼法。绍兴文人似乎都有这样的“流氓”气，鲁迅自不必说，周作人自己也说他心里有两个鬼，一个是“绅士鬼”，另一个就是“流氓鬼”了。他有一篇文章就讲到他小时侯听到的关于徐文长的民间传说，说一户人家很苦恼，因为女儿整日在家门口站着不肯进门，他想了各种办法都没用，就求徐文长。徐文长说这好办呀，你只要给我三文钱就可以了，那人自然是喜出望外。徐文长用三文钱买了豆腐和酱油，赤背两手托着走，到他们家门口时，突然肚子一缩，裤子就掉下来了，他便嚷着说哎呀裤子掉了，我两手不得空，大姑娘，请你替我系一系好吧？那姑娘就跑进屋去，从此不站在门口了。这个故事当然附会的成分多，不过的确是有流氓气的，人有了流氓气，就觉得可亲可爱，当然，流氓气也不能太多。呵呵。徐文长以杂剧名世。大学念书的时候文学史里提到他的《四声猿》，不过并没看，因为知道考试老师一定不会出他的题的，顶多是填空，那知道篇名也就能应付考试了。

徐文长做过几年的幕僚，晚年也穷困潦倒，靠卖字画为生，也是可怜的人呐。

再就是秋瑾了，先是看到立在路口的纪念碑（她的墓是在杭州西湖），那个路口应该就是鲁迅提到的“古轩亭口”吧，后来就到了秋瑾故居，她的卧室前有一个小天井，长着一棵树；床后面有一个夹壁，说明文字说那夹壁是秋瑾用来藏放暴动用的武器的。秋瑾早年的诗也有很多个人幽怨的，不过投身革命后就变得豪放了，这好象也是女作家的通例。

比较倒胃口的是沈园，就是陆游和他表妹唐婉的那个。我绕了好些路才找到，结果修葺一新，不忍看。念中学的时候也喜欢“东风恶，欢情薄”的，觉得这“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写的真好，后来就很讨厌陆游的诗词了，觉得太夸张，滥情。

当然周氏兄弟的故居是要看的，还有咸亨酒店，不过天热，实在没有喝黄酒的兴致。绍兴产黄酒，鲁迅也会喝点，当年他和创造社论战时，他们就嘲讽说鲁迅是“醉眼朦胧”地和“乃弟”百无聊赖地谈论人道主义。百草园是个荒废的小园子，和印象中的相比，要小很多，好象也没什么鸣蝉和何首乌，周作人有提到何首乌的来历，说是一姓何的老头，大概是穷，没得吃，就吃何首乌，结果头发倒由白变黑，不知是否真切。

还有一些名人故居的，象蔡元培的，印象中没进去，好象是没开放。记得第二天就去看乌蓬船，然后就是去看王羲之的兰亭和大禹陵了。

很对！

很喜欢这段，没有到过绍兴，却能感受出绍兴独特的氛围了。

大散文？只怕大而无当。

不要把阿三跟余秋雨之流相提吧。

也许他也不愿意。

这种散文，没有贾平凹和刘亮程的矫情。

倒有种二十世纪前半叶的前辈们的味道。

喜欢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