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石

早些年以来，几乎每一个有权有势的单位都投资楼堂馆所，办实体，以增加职工福利.现在这些单位名义上说要与上级行政脱勾，但最难脱勾的就是宾馆.没有了自己的宾馆，也就少了娱乐的地方.脱勾和整改搞过几次，但每次风头一过，什么事也没发生，总经理还是上级委派下来的处长.
我这儿附近就有一家省级单位的干部培训中心，实际上对外开放，是一家三星宾馆.包括楼层，宾馆里所有的设备都是全新的，生意也好得很，客房、酒楼、歌厅、舞厅、洗衣、洗头、按摩，服务项目无所不有.据说公安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检查黄赌毒，军事单位和政府的宾馆是不受检查的，即或检查，也可能是走走过场.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这些体制上非完全商业化的宾馆，生意都兴隆.
虽然这类宾馆是体制原因而建并经营的，其建设初衷是让富人更富，但好处也不是没有，——它创造了外部经济的效应.诸位读者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凡是紧挨着大宾馆或大商场的小店面，都有二个特点，一是店面相对很多，一是生意绝对不差.因为人气旺盛，消费相对较低，为市场拾遗补缺.政府宾馆不仅在经济上的具有外部经济的效应，而且具有社会效应，它的周围是穷人和富人结合的最典型社区.恰如有人主张和设想，国家应该从政策和体制上鼓励穷人与富人打成一片，这样可以由富人带动穷人一起走向共同富裕.我想，这种主张或设想虽不是根据外部经济效应的原理而来的，也可谓无心插柳.这些紧挨着大店的众多小店，主要行业有饭馆酒家、小超市小卖部、水果鲜花店、发廊按摩店、洗脚休闲屋、的士等.当然，饭馆包括了米粉店.
这家宾馆附近的米粉店分散地总计有上十家，主要顾客是宾馆的打工仔打工妹、附近的单位的职工和居民，也有三陪小姐.三陪小姐是高收入阶层，她们能去低档饭馆消费，当然我这个低收入户也就更应该常常光顾了.习惯性地，只要肚子一叫，食堂关了门，想起盒饭那种倒口味的时候，便固定地选择一家.坐在米粉店里的三陪小姐细腿细腰，红唇白肚，光艳超常，或隐或现的职业化特征，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将其区分来，八九不离十.偏偏那另外的十之一二的失误率，让公安和城管人员打黄扫非工作出问题.这样的眼力，我自以为比公安们强那么几点.
每次一进门，仿佛是走进一家按摩店，我和老板的对话几乎是固定程序式的.老板问：“要什么？”我回答说：“米粉.”老板又问：“圆粉还是扁粉？”我回答说：“扁的.”一分钟后粉好了，老板再问：“要什么马子？”我的回答有四种可能，红烧肉、牛肉、牛肚、肥肠，四里挑一.（200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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