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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嫁给鲁迅  (http://202.103.69.41/bbs/showthread.asp?boardid=3&rootid=&id=4792)


--  作者:斜阳西楼
--  发布时间:2002-11-18 16:19:00

--  [原创]嫁给鲁迅
一 
整个婚嫁的过程弄得我昏头转向,一切都在一个红色世界进行。头上盖了盖头,红布,布质很差,透风性也不好。我根本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周围及周围的人和事。只知道,好吵!再加上一路上花轿摇啊摇,我还没到婆家,就已经满头大汗。 
说真的,我还没有嫁人的心理准备。尤其,立刻到来的夜晚将要发生的事情,怎么可以!然后很容易联想到生小孩,太痛苦了。虽然,鲁迅认为这是“人伦只始”抑或“人伦之中”的大事。并且,他在《我们怎样做父亲》中,早有准备。但,对于将做妻子的我,仍不禁遐想和牵连遐想之余的恐惧。这算杞人忧天么? 
难怪鲁迅要在《小杂感》末尾发表这样议论:“......中国人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也算说的他妻子——我这种人吧! 
要说嫁个像鲁迅那样的大文豪,倒也不怎么侮辱我的智慧。他二十几岁出国留学,要说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也是顶时髦的事情了;他提出的国民性,虽非首创,但推动了当时何其重要的新文化运动;他提出的“立人”思想,及“以幼者为本位”的口号,成为中华民族实现人的解放的新阶段的开端;他弃医从文,用创作和翻译共约六百万字,针砭着民族劣根性......这样一位伟人:思想家、启蒙家、文学家及革命家的他,嫁其为妻,夫复何求? 
我应该,收敛我的性情。对,没错。至少装,也要装出个温柔样儿,绝不乱发脾气、乱骂人、乱打人。我想,朱安的原本便是个好性子。鲁迅冷落她一辈子,她都无怨言。我呢,虽然不是她,但也要像不像三分样儿嘛!嘻嘻,有意思。也不知贤惠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 
鲁迅什么性格呢?活泼,如我?内敛,如我装?成熟抑或木讷?脾气肯定特古怪!不然,怎么会青春年少,血气方刚时,为了与母亲抗争,竟和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一夜都无故事发生。要不,他就是个小心眼儿,爱记仇。看看他的国民劣根性吧,就是没有爱记仇这么一条。难怪他说:中国人不爱反省自己。 
还好,历史不是说着一夜我,不,是朱安,与鲁迅什么都没怎么招吗?我就不用顾虑太多了。可是,现在我是朱安,还能什么都不发生?我不象朱安是农村没受教育,没见识的封建妇女。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未来的小说家,有性格,有脾气也有知识。出口成章,精通诸子百家,孙子兵法。并且,比他多了一百来年的唯物史观。能和朱安一样?只要我小使手段,即可让我的夫君大人——青年鲁迅尝尝苦头了。 
在我面前,是一场好严峻好严峻的战争,或者说是拉力赛,看谁是胜者。是我,是他,还是那个送我来的月光精灵...... 

二 
拜了堂,我坐在床头,依然蒙着盖头。屋中空荡荡的,惟有两柄红烛燃出热烈的颜色,映满我的眼。我双腿轻轻摇晃着,十分悠闲。我想,我已是二十一世纪最有名的作家的妻子了。虽然我顶了朱安的名、朱安的貌和朱安不幸的一生,但,我从灵魂不是她。我及我的一切诸多会改变这即定现实的。 
门,被推开了。我立刻停止荡脚。红烛的照映下,一个穿长衫子的男人的影子慢慢走了进来。想必他就是我丈夫了。门外“铛”一声被反上了锁。那影儿猛回头扣住门,但没有挣扎出去,甚至连呼喊也没有。我就想《阿Q正传》里,看阿Q砍头的人群一样扫兴。他怎么连个豪言壮语都没有。 
我极有把盖头摘下来的冲动,但还是抑制住了。别把他吓坏。他虽然见惯日本女性的开放,可他见不得本地土产的保守著称下的女子的张扬。 
他坐在烛旁椅子上,看来准备一宿也不理我。早知道多吃点东西,我本不该还奢望那餐合欢酒菜的。又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太别扭了。这漫漫长夜就任其寂静么?盖头外的那个影子不知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别处。我有些局促,揉搓着手里的丝帕。 
机会来了!我的手绢掉到了地上,我弯腰去捡。一用力,使盖头滑落下来。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落是落了,但没全落,被我的凤冠霞披勾住了。只露出头发,眼睛还罩在那玫瑰红的天地了里。形象肯定很狼狈。太有损我名声了,毁我一世英明! 
他,连动都没动。 
我气坏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一句话,原形毕露。 
他没过来,单神情似乎应该愣一下。 
我一把拽下盖头,连凤冠也滚落地上。整洁的发髻零散一脸一肩。头发乱蓬蓬的,丑陋异常。 
他,二十六岁的青年,长的不很老。一脸刚正的神色长相并不漂亮,更谈不上帅,肤色稍黑。有一种洋化的乡土气息。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呆板可笑,有些幼稚可爱。他不看我,象入定的高僧。他就是一百年后的今天很有名的学者,我丈夫——鲁迅了。 
我下床走过去,坐在桌子另一端。烛光下,他的脸更清晰可见。上唇与鼻子之间有些胡子,细微并且稀淡。我有点后悔,真应该选择做许广平,那时的鲁迅一定很有味道。可是,现在的他,我真不敢保证,即使他将来很出名,即使他将来很有学问,即使他将来很有地位,我会爱上他?真的不敢,甚至有点怀疑许广平的眼光。 
他能娶到我这样的妻子,他找个地方偷着乐去吧!就平他这样,还要明天毅然决然回日本,也算是天方夜谭了。 
我看他不语,“喂,你不是想许广平吧?面对妻子想外遇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什么?”他吃惊的叫道,声音很低。 
我暗骂自己,一二十年后的事,怎么今天就翻“旧”帐了。现在许广平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呢!他怎么能不糊涂?他并不责怪我的意思。也许,在他们日本留学生的眼里,中国农村妇女就是这样语无伦次,粗俗不堪也未可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他几乎没有语气和表情的说道。他还以为他很了不起,想用冷漠吓跑女人吗? 
我阴阳怪气的道:“怎么,想睡书房啊。门锁了,走窗子呀。反正也没有一本书上说你非要和我同房。” 
他不看我,根本无视于我。不看也罢,朱安本不是个美女。不过,比二十一世纪的我俊点儿,很是清秀:大眼睛,稍有点无神;浓眉毛,略有点八字;小鼻子,微有点塌鼻梁;尖下巴,就是脸不太白。兴许是汗毛孔不洁净,多洗几次脸可能还有希望。倒是我的灵魂为她添色不少。 
他看了看窗外,悠悠星空,显得有点不耐烦对我说:“你先睡吧!” 
怎么着,吓唬谁啊!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微笑着,不,应该只是嘴角略微翘起,狠狠瞪着他轻轻的说:“好,我去睡。”潇洒的转身,欠点笑出声。我扭过头,看见他在窗子透进的夜风中打了个寒战。“今儿,天儿真热啊!好好乘凉吧!”说着,走向床。但,由于裙子的下摆过长,自己踩着自己,踉跄两三步。于是,一步到位,栽到床上。我顺势滚到床里,用一双赤裸似玉脂的纤脚把被子踢乱,然后使劲扬起,准确无误的落到我身上。 
“先生,晚安!”甜甜的一声。随后,我的身体呈“大”字状,占据了整张木床。虽然床垫少了几根弹簧,累煞的我,依然呼呼大睡. 

三 
第二天早上,一缕朝阳透过我的窗子,把喜帐映得发亮。一对蜡烛已燃尽,冉冉上升着缕缕细烟。在阳光的掩映下,变得迷幻而神秘。整个卧室笼罩在雾状的空气中,有些凌乱。 
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对吧?我没有挑拨他的热情,而我的床单依然结白。真的什么也没发生。那我先生的枕头何以会跑地上?我的被子也一半床上,一半床下的趴着。而且,桌上的酒菜也象不幸遭劫似的,一片狼籍。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没发生任何,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我梦游了。那桌上的吃食就不知是他临行前填了肚子,抑或我夜游时吃了它。真相如何,我便不得而知。 
正如所有描写鲁迅和鲁迅自述的书中所说,鲁迅走了,一早提了他的破提箱回日本去了。 
接下来,便开始我的独角戏。为了不和历史冲突,我要尽力服侍我婆婆。还好,她是个很慈祥的祖母,依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休养。而且,周家虽然败落了,但还是有几个仆人可以使唤,倒也不用我做什么活计。生活很悠闲,于是,常常想他,和他的生前身后名。 
不知不觉,一个白天,换来一个夜晚,然后又是一个白天代替;一个春天,换来一个秋天,然后是下一个春天来到。寒暑交替,春来秋往。花开了,花又谢,吹散一地花絮,飘入空庭院落;我拾了,又放弃,随风而去,飞到天涯海角。。。。。。醒来只在花前坐,醉后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我如喝了烈酒,荏苒了光阴,学会了等待、等待,无尽的等待。一年,两年。。。。。。多少个365天,数不清。 
在绍兴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学会,只学会了诗情画意。看流水的色彩,听落叶的声音,嗅青山的清香,感觉薄云的跳跃。一切都有激情,一切也都存在着美。甚至,连清晨、午后、黄昏、月夜也因我的思念变得生动而灿烂。 
于是,我把所有情怀赋予纸墨,诗啊、画啊,到处可见。 
一个初春的早上,我来到溪边,要到草丛和岩石间寻找野菊花。我喜欢用野菊花沏茶,有一种野性的芬芳。平时,溪边有很多女人洗衣服。然而今天,不仅少得只剩下两三个人,而且她们很快就回家了。以至于,蓝天青山绿水旁只剩下我,一个戴着紫色野花的少妇。 
我专心致志的俯身寻找野菊花,却发现一朵白色小花,花蕊还点缀班驳粉红。我拿到溪边把它戴在小紫花旁,白色紫色相映成趣。我轻轻向头上洒一点水,试图让花儿显得更娇艳。可是,由于水过多了,弄得满脸晶莹,象一层光华的珍珠。 
溪水的异响惊扰了我。一个人在过河,踩着溪里的卵石子,歪歪斜斜,随时都有摔到水里的可能。我忙过去,伸出一支手扶他,他微微一怔,还是抓住我的手。 
“谢谢”,他抖抖长衫,对我说。 
我浅浅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恰好一串水珠滚入窝心。他望着我发呆。我才注意到,他那抹小胡子和棕黄色的皮肤及略微三角形但聚光的眼睛。他越发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他问。 
“我天天在等啊!”我俏皮的说,但没有引起共鸣。 
我先生鲁迅周大少爷回来了,带回一脸冷漠。他真的很讨厌朱安吗?只单单为了他母亲骗了他?而非要迁怒于无辜的妻子。他在《热风*随感录四十》中也明确指出妇女无罪。他只好陪着做一世牺牲,完结了四千年的旧债。 
可是我明明不是朱安,他为什么象对朱安般不理我。我当然不会象朱安一样默默承受。我要抗争,我要争取,只因为我是新女性,超时代的产物。我不允许他冷落我,不爱我。 
他坐在床上,我为他浸湿手巾递给他,他擦了脸又递给我。然后,我泡了茶端过去,他喝了茶又端过来。我不说话只是看他,他不说话却不看我。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离他很近,无邪的荡着脚。我的脚,因刚浸过溪水,显得白皙而可爱。我做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对他洞房逃婚也没有丝毫怨恨。 
他扭过头看着我,那撇小胡子已长得浓密。我天真的笑了,“你看什么呀?哦——,看我的花吧!”我随手把那朵白里镶粉的小花摘下来,“它好看吗?”他被我的纯真感染了。于是也笑了笑,点点头。“那就——送给你吧!” 
他接过花,“它叫什么名字?”他终于被我挑逗得说话了。 
“野菊花。” 
“做什么用?”第二句。 
“我可以戴在头上,你可以用来泡茶。” 
“泡茶?会带进你头油的香味的。”第三句已经会开玩笑了。 
“我没抹头油,真的,那是花的香味。闻闻看。” 
他嗅了嗅,“好象没什么香气。”他入“套”了。 
“这就是野菊花啊!当你不留意它时,你会觉得它有很多好处。可是当你仔细看它时,又什么都找不到了。其实,人就像野菊花,只有熟视才会无睹。” 
“你是在说我吗?”他又掉入一个“陷阱”。 
我笑得坏坏,“不是啊,我是在说我自己,我因为很不熟悉你,才觉得你有很多好处。就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没熟悉我,就对我视若无睹了。”我转着眼珠看他。 
他忍不住道:“鬼灵精怪。”我已经成功的烘托出气氛。他又转头看向墙上的画,“是你画的?”口气十分惊讶。 
我用力点点头,指着画面,“看,那只树上的小鸟是我,而那只看不见的鸟儿是你。地上的羽毛光华而漂亮,是你无意留下。我天天看,天天盼,终于失去飞翔的本领。” 
“只是为了思念?”他顺口问道。也顺便踩响第二个“闷雷”。 
我答者有心,“为了爱情。” 
他明显的怔住了。在我这个乡下小媳妇的嘴里居然会有“爱情”两个字,他不信。他又拾起桌上我写的东西。我忙一把夺回,放在身后。 
他问,“是什么?”我的挑逗将要成功。 
我只是摇头,他又说,“给我看看。”我犹豫一下,递过去。他刚要接,我又缩了回来。 
“听说,你是个翻译家。肯定看过不少外国名著,十四行诗什么的。我这点东西真是献丑。” 
“翻译是翻译了一些,但还谈不上家。。。。。。”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说,那是你写的,你会写字?” 
我为了证明我真的会写字,于是把那张漂亮的钢笔字拿给了他。他慢慢阅读: 
“这段时间太过漫长, 
我几乎忘记天边的笛声悠扬, 
花开花谢为你守望, 
交错了哀愁,交错着春来秋往; 

送走飞燕,是否可以穿越无尽潇湘, 
月夜谢时,独自体会冰冷和寸断肝肠, 
我不想,不想这想时的不想, 
何不连这点不想也统统遗忘; 

我爱你,为我漫长的岁月凭添惆怅, 
让你爱我,害怕你会有一点彷徨, 
我不爱你了,白费了我的悲伤, 
你不爱我吗?你可要细细思量, 
我象一泓春水,醉在你我情爱的湘江。” 
他笑了!我害羞道:“你笑什么啊。我只是随便划着玩呢。难道只能你们大男人写闺愁,写思春,就不能我们小女人幻想一下吗?”我相信,在他看完我似幼稚似深沉的诗及我的人、我的话后,一定会爱上我。他怎能逃出我的五指山呢? 
果不出我所料,他露出迷茫的神色。我无声无息的接近他。他转身间,正与我近在咫尺。我感到了,他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 
我望着他的眼睛,敏锐而有神;我望他的眉毛,正义而睿智;我望他的嘴唇,均匀而性感。我也迷蒙了,我再接近他,接近他。我已感到他的鼻息,他的唇的颤抖。。。。。。 
可是,他掉头就走,嘴里还念着什么,听不甚清楚。似乎是,“我不能,我不能。。。。。。” 
还在怄气?还在记仇?不会吧,太夸张了,已经快三年了。还是我根本不好,比不上许广平。不是吧,我的挑情手段应该比她高明多了。他在抱负他母亲?也用不着牺牲自己的幸福啊。他可不会知道,在几十年后还有一段师生恋。那是为什么? 
他是不敢确定,或是换种方式说,他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爱了我吗?他宁可不,那种婚姻方式下怎么会产生爱呢?再或者,他当时什么也没想。不过,这个问题他早晚会想到,而且是越想越不确定,越想越不肯定:爱,还是不爱。 

四 
他回来以后,就在绍兴办起了学校。每天忙忙碌碌的,也见不着个人影。直到1912年,31岁的他到南京任教,同年5月到了北京。 
他到了北京后,才把我们从绍兴接来,住进一个小四合院。 
四合院,北房三间,分别住着他母亲我婆婆、他和我。他一直睡书房,看来还是没想通爱还是不爱的理由。或者,他由于天天忙着上课、写作,把爱与不爱的问题早抛到了脑后,只剩下“爱”、“不爱”两个名词左右他的神经,迷惑着他在这方面及不发达的大脑。 
而我们的关系,算是冷冷漠漠,以至于我称他为“大儿先生”。但也可算隐晦曲折,象他的文章一样迷离、不易解读。 
“我想和你一起睡,”一天晚上,我来到书房,可怜巴巴的说。 
他抬起头,很无奈,“你看这很窄。”他指着他那还稍小于一般单人床的木榻说。 
我忙道:“我那宽敞。” 
他在搪塞,“我还有几篇文章没写完呢,你先睡吧!” 
我一装到底,“我害怕。” 
他奇怪的问:“怕什么?” 
我灵机一闪,“怕,百草园的妖精,也怕,三味书屋里先生的竹板儿。” 
他一笑,“那都是我写来骗人的,哪有啊!” 
“可是我喜欢,你写的我都喜欢,”我小女孩的口气,“陪陪我吧,就一晚,行吗?走啦!” 
他很不情愿的站起来,熄了灯。我们来到卧室,这里因为长期没有男人居住而显得幽香。我为他宽衣、脱鞋,然后,自己爬上床,放下帐子。我挽着他的臂膀,枕在他的肩上,靠在他的身旁。心想:他怎么不爱我呢?怎么会、怎么能、怎么可以?我输了么?输了他、输了我、也输了幸福!或者,是我不够坚强。不然,他便不曾爱过。我那里知道他的心啊!我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此刻,他的心是热的,他在挣扎。并且,把我放在心里。也许,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都没意识到,我又怎么能想到呢? 
他叹了口气,轻轻的,试图不让我发觉。 
“你总是这么忧郁,眼里锁着深深的愁苦。你总是在悲哀着自己的无奈,似乎忘记视线里另一个人的存在;也许,我根本不存在。你忧郁的是你的国家,你所愁苦的是你的当局,而你所悲哀的只是你的悲哀;也许,我真的不该来;没有我,你就不用把匕首放入胸怀;随时刺杀你生命里非常渴求却并不存在的爱;我爱你,你无法明白;因为你不懂得爱;没有爱,如何发出这许多感慨;惟有叹息,了却这四千年的旧债。。。。。。”我似在梦呓,喋喋不休。 
“你在作诗吗?”他清醒的问。 
我握着他的手,“也许,我真的不该来。。。。。。” 
“你从哪来。。。。。。” 
“从一个光年时代;为了寻觅千年的等待;你摔琴于我面前,把无弦的琴,放入古琴台;你再不要遇到知音,因为我已死,你不要命运下一个安排;今生今世你是不信宿命的异教徒,为了惩罚,才让我们错过几许真爱;我还记得,我们携手谱出千古的节拍,今天仍在徘徊;你是否还记得,你为我奏出的不朽的余哀;让我经历千年的劫难,痴痴等待,仍不醒悟今天的不该;让我回去,重新走入古琴台;当你有一天,又忆起那遥远的情怀;和我一同谱完节拍后的余哀余下的真爱;我期待。。。。。。” 
他轻轻的说;“那是一个多美的神话!”他不禁神往。 
“只可惜,一千年后,物非人也非了。”我叹了口气。 
“那个地方在哪呢?” 
“在心里,我的和你的,一个什么角落里。因为它很美丽,所以我们生怕别人夺走似的藏匿起来,最后,连我们自己也找不到,它到底在哪了。” 
他拥紧我,一滴泪,滑落我的发际。他已意识到,他似乎真的爱上了我。但,他仍固执的不原承认:旧社会、旧道德、旧形式下,居然也产生了爱。他不信! 
他不经意间,下意识的吻了我的额头。我却似触电般的坐起上身,以肘撑床。我想说什么,但我一时说不出。可是他明白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明白了。激情在一点点蔓延,穿透了我们两个人的心脏。至少,我的心跳得无常。。。。。 
可是,他再次逃开了。他不由自主的把眼神移向别处。 
我就象被泼了一盆凉水,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凉了。我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一切姿势停在瞬息。失望的眼和铁青的脸,为了让他记住——他犯的错误。 
“你怎么了?”他觉得不对劲。我依然不语,也丝毫未动。他又问,“你——说话啊!”他慌了,用双手摇晃我。 
我突然打了个寒战,似灵魂归位般。眼睛又开始灵活起来。“刚才,我进入你的身体,找到你的心。”我用手指点他心的位置,“我问:心啊心,你告诉我,大儿先生最爱的人是谁?你猜你的心怎么回答?” 
他不禁问,“它说什么?” 
“它说——,”我看看他,“它说——,”我又看看他。他一副关注的神情。我失声大笑,“傻瓜,我骗你的。我怎么能看见你的心呢?”说完,我躺回床上。 
他什么也没说。 
我轻叹,“是呀,我怎么能看到你的心呢!我找遍你全身,就是没有找到你的心。”眼角,泪下。 
他陪我一起叹息。一时间,空气凝滞。 
今晚真是机会难得,我干嘛把两个人都带哭?我昂起还有泪痕的脸,笑道:“你猜你的心说什么?它说——。” 
我笑声格格,“它说:你都不知道他爱不爱你,我怎么知道。” 
鲁迅也笑了。 
我说:“知道吗?我临出来时,你的心说: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一路发展到今天,我想,已经可以称之为爱。可是,不知道那个傻瓜,哪根筋不对,一直拒绝你,把我都急死了。然后,又把我急活了,弄的我‘心’律不齐,时不时还房颤。” 
他也忍峻不住,“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希奇古怪?” 
“我的脑袋,装满希奇古怪,因为千年的等待,才来到这个时代。” 
“你又来了,不要再念了。又不象格律,又不似打油,不新不古的。” 
“有朝一日不念了,打雷的打雷,放炮的放炮!”两人相顾大笑。 
良久,他道:“说真的,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太真实。” 
“那么,你有没有把我当作妻子?”我问。 
他带有几分睡意,象是放纵的大笑过后,余力无几,“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母亲送我的最精美的礼物,珍藏着。”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根本不是朱安呢?” 
他再次睡意全消,他怔怔的望我。 
我心满意足的笑道:“我是古琴台里的精灵,借助月光来到你身边。我想完成一段隔世情愿,填补你自以为苦的寂寞。当你决定,爱与不爱后,我便要离开。如果你爱,只是让你尝尝爱是什么滋味;如果你不爱,那么你要好好把握下一段感情的到来,别再错过。” 
他睡了,只是装给我看。在他心里,轻轻的说了声:我不想,失去你。 
我以为他睡了,并且没有听到他心底的话,我再次失望。 
但我不会绝望。“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他说的。我相信,凡是他说的,我都相信。 

五 
直系、奉系再次混战,吴佩孚挂帅。北京城里人心惶惶。 
有一天,林谦之来找鲁迅,恰逢他不在家。我请他到客厅来坐,并很有礼貌的送上碗茶。 
“多谢嫂夫人,”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我单刀直入,“不知林先生来找我先生,有什么事?” 
他沉吟片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眶圆形眼睛,道:“啊,也没什么,无非是请大先生写几篇文字,以供报界发表。” 
“什么命题?”我问的突兀。 
他一愣,心中怪我多事,“想必嫂夫人也知道吧,近日直系和奉系打的热火朝天。在山海关,一碰面便硬碰硬了。”他先给我扣了个帽子,堵上我的嘴,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小子,我知道的比你多,我心道。“是吗?又打了!”我说。 
他得意洋洋,“而且,直系派出了长胜将军——张昌连张将军直奔山海关,胜负已可预知。” 
我佯作惊讶,“怎么,张大将军又投降了?” 
他一抖,显被我的问话惊住了,“嫂夫人——” 
“您不知道,他张昌连可是有名的降将,墙头草,随风倒。亏得吴佩孚还自称‘儒将’,整天羽扇纶巾的,这么个人还看不透。” 
林谦之听得目瞪口呆,“张将军虽是降了几次,但这次也未必。。。。。。” 
我插口道:“你看着,多则七天,少则两天,吴佩孚就坐不住了。他可不相信张昌连。只要他投降的消息一传来,吴佩孚就要亲上前线了。可是,他的本领却不怎么大。不出二十天,奉军就得入北京。” 
他脸色数变,“嫂夫人分析的极是。” 
“哦,林先生,你不是想请大儿先生写文章为直系呐喊助威吧!” 
“哪能,哪能。”他分明哑口无言,却硬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看见,他暗暗抹了把冷汗。我装傻四处看看,“嘿,今儿这天还真热!” 
他不尴不尬的笑了。 
林谦之刚刚出门,鲁迅便回来了。“你回来了!”我象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到他身旁,接过他的书夹和教案。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他为我介绍,“这位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广平兄。” 
许广平?我上下打量,她终于闯进我的生活了。鲁迅问我,“林先生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走得像逃命一样。叫住他,他只会说:“小弟佩服,小弟领教之类的话。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药?”我想了想,“哦,人血馒头。” 
他身后的许广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鲁迅说:“快请进。” 
我却一步挡在了许广平的面前,不怀好意的上下看她。她有点窘迫,不由自主的低了头。“我不喜欢你,”我直言不讳的轻轻道。 
她被我凶恶的气势吓住了,踌躇不前。我又道,“识相的最好快走,我先生是有妇之夫。”她一惊,气都喘不匀。 
鲁迅回头笑道:“广平兄,怎么了,快进来呀!” 
我让了一步,忙道:“看。这小先生,还和嫂子见外吗?”我笑得狰狞。 
鲁迅吩咐道:“为我们准备点酒菜,我们要秉烛夜谈。” 
秉烛夜谈?我急了,这还了得?“要酒菜呀?自己弄去!”我变脸比变天还快。说着,从嘴里啐出了瓜子皮,丢下脸色回屋去了。 
只剩下鲁迅和许广平在瑟瑟秋风中发呆。 
晚饭,他们高谈阔论。正是当时政府如何、国民如何。在我这个知道以后一百年历史的人看来,他们的言辞,甚至抱负都未免可笑。也许,这正是他们能走到一起的原因所在吧! 
我要破坏,并且进行到底! 
他们用过饭,坐在一旁聊天。我在收拾碗筷。许广平露出女子本色,走了过来说:“嫂夫人,我帮你。” 
“呦!”我阴阳怪气儿,“快别动手,动‘嘴’就可以了,别脏了您这一双玉手。瞧,这小先生多俊,足象女师大的学生。快早点回吧!天晚了,遇上坏人就不好说了。”她脸一红,坐了回去。 
我说话时,鲁迅一直低咳,试图阻止我。我就不看他,我知道他不高兴。我拾了盘子端到院子里,蹲着冲洗。 
他们又回复了谈话,但我却成为阴影,挥之不去。气氛有点尴尬。突然,从院子里传来清脆一声,是瓷器落地的声音。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有条不紊的砸碗,砸出极嘹亮的声音。 
一个不剩,我站起身,看向他们俩。鲁迅来到我面前,面若冰霜。低声道:“你怎么象个泼妇?”他已忍无可忍。 
我笑了,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的妩媚、笑得鬼祟。一身白色长裙,象月亮一样发着光。地上的碎片,如一地星光,绚丽而闪亮。“你知道什么叫静影沉碧,一泻千里吗?”我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情。 
他愣住了,不知所以然。怒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怠尽。眼神也变得无奈而温柔,这是从未有过的。 
我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如飞天仙子般轻盈。紧紧的。他用手推我,我却如泰山般毅力不动,或而,他根本无心推开我。 
许广平看呆了,我狠毒的看着她,“你不会得到他。”我在心里说。 
鲁迅半劝半哄,“别,别这样,家里还有客人呢!” 
我哪容分说,回过眼神,紧望他的眼眸,热得将要将他熔化,“我不管!这次,你还想逃吗?”我猛的扣住他的唇,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瞬息,我强吻了他。而许广平在夜色中腿了色、没了影儿。 
他紧紧的拥着我,狂热的吻着我。 
十几年了,我终于等到了! 

六 
四天后,吴佩孚乘火车去了天津。当日,又转向山海关。 
林谦之来我家,和客厅里的鲁迅聊了起来。 
我来到前堂时,许广平也在。鲁迅则阴着个脸,象刚讽刺过林谦之的样子。林谦之见我进来立刻低了头。 
近来,我越发明艳动人,双颊生出淡淡红润。鲁迅看到我,神情便不再严厉。对着我,甚至有几缕柔情。 
许广平看见我们之间微妙的变化,神色黯然,应该自叹弗如了吧! 
我堂堂正正坐在鲁迅旁边的位置,对林谦之先笑再说:“这次林先生又有何贵干?” 
他象是怕了我,求援的看了看鲁迅。我丈夫并没有理他。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嫂,嫂夫人,林某是——,请大先生。。。。。。” 
我截口道:“为今天吴佩孚出行助威?”我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满堂皆惊。 
林谦之讶道:“嫂夫人怎么知道的?” 
我笑得温柔,“还用问吗?他今天不走。明天奉军就进天津了。”我把温柔的笑投向了我丈夫,却把尖酸的话说给了林谦之。 
林谦之一怔,随后胸有成竹的笑道:“那嫂夫人可知道,这吴大帅随身带的最多的东西是什么?” 
许广平忍不住道:“是军火吧!” 
鲁迅说:“他不怕走漏消息,半路被炸。” 
我说:“这还用猜,钱呗!不过不是用于军饷,而是贿赂张作霖的部下。” 
林谦之倏然变色,“你,你。。。。。。”又看向鲁迅,却无法做声。 
我先生自然同样惊异,他望我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崇敬,不,这应该叫做“爱慕”。我为之感动,抱以甜笑。 
我扭过头,娇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吴佩孚输定了。他这一走,大局以乱。郑燮是稳也稳不助。只好把家里的白床单都撕了。” 
“干什么?!” 
“做降旗啊!” 
回到后宅,他一把从背后抱住我,“你怎么会这么神奇!” 
我回过身,笑道:“我说过,我是精灵。” 
“我真的开始相信了。”我们彼此之间的情愫无限蔓延。 
“你最好相信,”我说,“并且也要相信我们之间产生了爱。” 
“这真的是爱吗?” 
我慢慢为他分析,“世上的人,不会只有好人和坏人两种这么简单。而爱情,也不只是爱与不爱这么干脆,中间还有‘暧昧’一词。所谓暧昧,就是也许爱但不知道,正如你我。你不见我,是不是会想念;你拥着我,是不是感到幸福;你是不是希望和我白头偕老?如果是,就证明,你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我。 
你总以为我是你母亲强加给你的,所以一直以来不愿面对我的感情。在你看来,爱情是无媒妁之言的自由爱恋。当然,最好是私奔。那么,反之,父母之命便是禁锢,便扼杀了爱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爱情除了以‘一见钟情’为表现形式和瞬间激情以外,还要有彼此情感的契机和生活习惯的融洽。你要明白,爱情不是形式决定的,更不是模式可以拘泥的,那是人类最真最自然流露的东西。是不能苦苦压抑的。” 
他听完我的一番话,已经陶醉得熏熏然了,“十几年来,我从不知道我妻子居然这么才华横溢。你还有多少本领,让我挖宝藏似的挖出来?” 
我笑道:“宝藏?不会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吧?海上宝藏欤?陆上宝藏欤?”说到最后,我也不禁大笑,“你妻子我可不是只会说:‘有朝一日不念了,大哭的大哭,大笑的大笑’的主儿。。。。。。”我好象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睛,仿照他首次发现我会写字的口气,说:“你是说,你已经把我当作妻子了,不再是礼物?” 
“是的”,他回答坚定。速度之快,出乎我的想象。“我不见你我会想念,我拥着你会感到幸福。我愿意,和你白头偕老。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无论过去与将来。。。。。。” 
我忙堵住他的嘴,“别,别说那三个字。你一说,我就要离开了!”一想到那个约定,我恐惧了。 
“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他急迫的问。 
我安静地说:“你知道《浮士德》吗?他把灵魂买与了魔鬼,他什么时候一旦感到满足,便要死去,永远属于魔鬼。而我的灵魂,付予了月光精灵。直到你说爱我,我就要回去。这是一个约定。我答应他某个条件,他才肯送我来的。” 
他惊得发呆,他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这太荒唐了!你不是谁,你是我妻子朱安。谁也不能把你带走。你是在开玩笑是吧!快告诉我。” 
我精神开始萎靡,这一刻真来到了。即使他不说这三个字,但他已经爱了。我要回去了。我跑出卧室,向天上的月亮大喊:“求求你,让我和他再多呆一天吧!你任何要求我都答应。我不想离开。我爱上他了!”此刻我真正体会到——爱情。 
他跟了过来,“你别吓我,你最喜欢作恶作剧了。快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是我妻子,我爱你——” 
我扭回头,脸上没有泪,全是笑。我再次如飞般搂紧他的脖子,先抱以热吻,然后说,“我也爱你——” 
他如释重负的大笑出声,“你又在愚弄我。你把我气死,又把我气活,弄得我心律不齐,是不是还房颤。”他在我耳边低语,“这是我的心说,我的人说,我全身每一个细胞说。。。。。。”他的唇划过我的脸,热烈的亲吻我。 
我满足了,在这幸福的瞬间睡去! 
对不起,树人,我走了。我的走正如我的来一样不该。我不该闯入你的生活。希望下一个女孩给你安慰、给你爱情。 
我徐徐上升,一直升到同月亮一般的高度。我看见,我曾经借助的身体无力的倒下,如风中落花一样轻柔;并且,有一滴泪,滚落香腮,掉入尘埃,溅起无数情爱。 
“安,你别走,安,安。。。。。。”他抱着朱安的身体,喊着那不知名的、更不知此刻已是谁的精灵。 
再见了,鲁迅!再见了,我的丈夫!即使让我等待千年,我一定再作你的妻子,和你白头偕老,不论是远古还是中世纪! 
再见—— 

七 
我回过神,回到了大学毕业的答辩会上。面对一排十几个老学究,继续我的论题。 
“如果朱安大胆一点,大到可以飞奔去吻他。鲁迅一定可以爱上朱安的。”在经过刹那的世纪须臾后,我肯定的回答。 
老教授们是多年从事鲁迅研究课题的,都不禁为我这句冒冒然的话惊住了。 
我继续发扬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道:“如果我是朱安,鲁迅一定会爱上我。或更早,在一见面时,他便心仪了。”我环视诸位老师,“这是胆量的问题,而不是国民性。只要有胆并且顽强争取爱情,他便会降临。如果每天自怨自挨,归罪于国民劣根性,那天上永远也不会掉馅儿饼儿的。” 
昨晚,只是一时兴起,想在答辩辞穷时,进入幻化的须臾世界,以我的一个脑细胞注入朱安,来感同身受她的思想感情。没想到,我的细胞——朱安的名、朱安的貌——爱了。而我用我的爱换来了最深的感动。 
我继续讲说,“如果当时的朱安,有我今天说这番话的勇气,相信,她会改变历史的。然而,历史毕竟是历史,历史造就了她的不幸,而她的性格也写成了历史。。。。。。 
在当时,鲁迅不愿承认,在那种婚姻形式下,居然也会产生爱情。这不是象火山爆发一样热烈,也没有浪漫。但,有着彼此不用言传的特殊感情。这情感即称正之为爱。是与《不周山》的表现即背道而驰,又相行不悖。。。。。。 。。。。。。 ” 

八 
我的答辩顺利过关了。虽然举例怪诞,但总算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此后,我一直怀念那须臾的十五年。我也姓许,或许,我和许广平有什么渊源?无论如何,我都和她一样,深深爱慕着那个二十世纪初的文学巨匠。 
我很想知道,在我走后的日子里,鲁迅怎么样了。可能我永远无法知道。因为历史上我是虚无,而虚无的我走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历史总会“圆谎”的。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她。 
那是一堂关于鲁迅研究的课程,她背背大提琴,手里拿着同样的一本红色书皮的《鲁迅论稿》。她为我讲述了我离开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我听得欣慰、听得妒忌、听到落泪。。。。。。


--  作者:flyfree
--  发布时间:2002-11-18 16: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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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异想天开!
--  作者:入水三分
--  发布时间:2002-11-18 18: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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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不简单啊,妾本洁来还洁去!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11-18 19: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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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鲁迅,还应有徐志摩,还应有多少包办婚姻心有不甘的“知识分子”们看看。看看那些个妻子的心/


--  作者:入水三分
--  发布时间:2002-11-18 2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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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是跟了一辈子的,而且对老太太很不错,但老太太好象也不幸福啊!
--  作者:凝幽
--  发布时间:2002-11-19 1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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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  作者:一样
--  发布时间:2002-11-19 15: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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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聪明的女人!

当女人对男人感兴趣,并想让那个男人爱上她的时候,通常这个女人都是会成功的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11-19 15: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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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的意思是说:好男自有恶女磨。霍霍
--  作者:一样
--  发布时间:2002-11-19 15: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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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写出这种贴的女人,真是太……………聪明了,PFPF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11-19 15: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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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
把自己放进一个时代当次主人公, 反映他人心理变化的这种写法。有段日子在网络上特别流行。只是各种写法不同。比如原来客栈:断蝶写的《虞姬》
--  作者:一样
--  发布时间:2002-11-19 15: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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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我落伍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玩这些了,

客栈的贴超过五行的,我很少看,所以你说的那贴恶不知道,回头找找看,嘻嘻


--  作者:周黑子
--  发布时间:2002-11-19 2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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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鲁迅?
这题目是不是有点哗众取宠?!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11-19 20: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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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你看完就不那么说了/
这篇很好
--  作者:千里
--  发布时间:2002-11-19 21: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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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这么好的文章,是你写的吗?我想认识你。
不过中间有的语言不直白,显得不好,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的
--  作者:斜阳西楼
--  发布时间:2002-11-20 17: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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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我说话吗?
我不是大丫,你认~错~人~了~
呵呵
--  作者:沧浪之水
--  发布时间:2002-11-20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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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楼你应该是来网易的吧~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11-20 2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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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大丫是一样:)楼上那个叫一样的
--  作者:周黑子
--  发布时间:2002-11-20 2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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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
   老实说我对这样的文章不感兴趣。

   文章好坏我不论。这样的题目有点过份。


--  作者:葱妹
--  发布时间:2002-11-20 21: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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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意,构思也很好。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11-21 9: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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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个人有个人看法。发表意见当畅所欲言。这样的BBS环境,是百家争鸣的基础/
我不认为题目有些过分。你总觉得象是哗众取宠的感觉才过分。实际上,题目与内容很是相切的。为什么不能用鲁迅,难道就仅仅是个名人吗?我觉得作者从一个女性角度去揣测那个时代女性的思想,视觉比较独特。换句话说,早几年很流行了一阵这样的写法:用现代人的行为思想去揣测甚至去做古时候的名人。

--  作者:一样
--  发布时间:2002-11-21 1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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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MM,大丫就是恶,恶就是大丫,呵呵,那个千里是想认识你了,呵呵
--  作者:月满拦江
--  发布时间:2002-11-21 1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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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嫁给当年的鲁迅
你肯定是幸福的
:)
--  作者:斜阳西楼
--  发布时间:2002-11-22 12: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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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并不重要,感到幸福才重要;痛苦并不重要,感到痛苦才重要。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让自己能够感受到,甚至是强迫自己感受到,那样我们才能觉得生活的实在,才能觉得自己的存在。我所理解的存在就是我相信的一切。 

120了,我们依然怀念,怀念当时,怀念自己,失去的在也找不回,即使如今多少人在怀念,多少人在推崇!!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会翻开它,总有自己的不同的见解,或褒或贬。如果在你的心里有同我一样的向往,那就是真的,毋庸置疑! 


--  作者:易扬
--  发布时间:2002-11-22 2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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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的文字还真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难不成真是一小家碧玉?
 呵呵,千万别嫁人,省得坏了“待字闺中”的意味。
--  作者:所以然
--  发布时间:2002-11-22 22: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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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不让说,那就不说了,嘿嘿

[此贴子已经被所以然于2002-11-22 22:32:14编辑过]

--  作者:斜阳西楼
--  发布时间:2002-11-23 1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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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篇文章倒生出后遗症了,还不让嫁人,你养我?

--  作者:易扬
--  发布时间:2002-11-23 20: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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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有句新格言说:让男人三妻四妾绝对不是什么所谓“齐人之福”,恰是对男人最大的惩罚!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