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布时间：2002-11-14 11:43:00
-- [南石随笔] “闲话城市”之一：从城市的休闲到妓女的社会阶层
[南石随笔] “闲话城市”之一：从城市的休闲到妓女的社会阶层
陈南石
说起城市的休闲，让人最先想到的是按摩和洗脚.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有休闲的地方.大街小巷，楼堂馆所，高中低档，卡拉OK，洗头，洗脚，洗澡，桑拿，按摩.按摩还分许多种类：中式保健，泰式松骨，韩式推拿，等等.若计上茶馆、酒吧、咖啡吧，那么休闲的种类就更多.一切都在通宵达旦地做生意.
比较去海边沙滩或乡下农场的欧美人的度假休闲方式，我们国产的休闲方式有些中国特色.这种连短期都称不上至多称之为“一个或二个点”的休闲方式，构成了城市独特的特色经济.它的确让许多人就了业，也让许多人有了一个消费的场所.这种特色的场所里，女人们年轻也大都貌美，她们来自农村也大都因为贫困，当然其中不少人好吃懒做.人们往往会不由自主地把这种城市休闲，同小姐，同色情或半色情联系在一起.在那里，男人们怀抱着的不是自已的妻子或意中人，谈色话性，花天酒地，打情骂俏，交易生意，阴谋阳谋，请客送礼.我们可以叫它们为红灯区，健康肮脏同在，心情色情齐飞.
这种特色经济也可视作“红灯经济”，更多的人称它为“无烟工业”.它是第三产业，也难怪我们称这个城市为消费城市了.这本来就是一个主张消费领先的时代，多消费更能促进生产.人们一消费，就会有交易，就能增长国民生产总值，内行话叫GDP.经济学家们如是说.可能统计官员们并没有将此统计进GDP.
红灯酒绿之内，我一直不知道行话“MAMAHUHU”的真正含义.现在猜测，一方面，大概是老板的一种自谦，意即手艺一般般，“马马虎虎”，多多包涵吧.另一方面，做做广告，拉回头客，“如果你不满意，那就请你告诉我；如果你满意，那就请你告诉你朋友.”——墙上贴的都是这种话.有人调查说，长沙的这种市场是常德人的天下.行话有可能真的出自德语族.
前一段时间，网上和报上讨论中国的妓女是不是要合法化问题.问题的提出是由湖南澧县政府部门给娱乐场所发放避孕套而起.实际上，那次发放避孕套，并非因为政府而是因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调查爱之病，并建议中国应预防爱之病.爱之病的扩散与大量的娼妓有关，中国的妓女是客观存在的，这不能不引起政府的重视.在那场争论中，妓女合法化的反对者与赞成者，争得面红耳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有道理.不管是合法还是非法，红灯社区和红灯经济的意义总是现实的.
于是又想起年初时，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陆学艺教授等发表关于中国社会各阶层调查的《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研究报告》.我读后，首先想到对照自己属于哪个阶层，自己拥有哪类资源.然后又最先想到妓女，因为妓女是大量存在的，可《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研究报告》没有说到妓女.那你说妓女属于哪个阶层？
按照陆学艺《报告》的观点，新的中国社会阶层划分标准依据的是各个阶层对组织资源（政治资源）、经济资源、文化资源的占有情况；按新标准划分的10个社会阶层是：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经理人员阶层、私营企业主阶层、专业技术人员阶层、办事人员阶层、个体工商户阶层、商业服务人员阶层、产业工人阶层、农业劳动者阶层和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者阶层；它们属于五种社会地位等级：上层、中上、中中、中下、底层等.
由社会学家们组成的该课题组研究这一课题所得出的结论明显地使这个《报告》带有社会学的观点和倾向，但也正因为专业的缺陷，使《报告》从经济学、政治学的角度看上去并不全面.不说三种资源和10个社会阶层，至少五种社会地位等级的划分是含糊的，虽然在关于中国社会阶层的划分标准上，比旧有的以政治身份、户口身份和行政身份的划分标准有很大的进步.而且，作为社会学本身，它忽略了作为社会学研究的具体对象——娼妓.这不能不说是《报告》的不足.
我并想不挑剔专家学者们的成果.依照陆学艺的《报告》，对照一下妓女的社会地位，她们最有可能属于的是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者阶层.事实上，从经济学角度来分析，这种见不得人的职业也是有业而非无业或失业.不仅如此，她们的收入很高，极大的占有经济资源，可社会地位是最底层的.我从来不是看不起妓女，而是为她们的地位所困惑，虽然制度和习惯容不下她们.她们非常地自抛自弃，用身体做本钱，大量地拚命地赚取金钱，再大量耗费金钱，吸毒并传播爱之病，这些犯罪都与社会歧视她们有关.实际上，她们也作过无形的“贡献”，——妓女多了，性犯罪就明显地少了.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妓女也一样.
没有地位的妓女想要地位.据闻，湖北某地有一位三陪小姐被提拔当副局长，那可是拥有组织（政治）资源.也据闻局长妓女被举报，是因为工作中明显表露出文化水平不高，不能处理工作上的事务.我想，被举报的直接原因不是她不拥有文化资源，而是她的身份和地位.如果她真有文化资源，副局座是不是可以混当下去，可能谁也无法预计.与这一例子成鲜明对比的是阿根廷的国母级人物——贝隆夫人，一个妓女出身的女人，竟然当过副总统，要不是因为死，她肯定会当上总统的.她是多么地深受阿根廷人民的爱戴，以至让我总认为电影《贝隆夫人》的故事情节都是真实的.我看到放荡妖冶的伊娃慢慢地最终成为成熟稳重的政治家.而扮演者麦当娜，一曲高歌，不管是《YOU MUST LOVE ME》，还是《DON’T CRY FOR ME，ARGENTINA》，那种马背上成长的民族，其特有的忧伤和悲情，对于一个女政治家早期的妓女生涯所表现出来的宽容和大度，让我一听，心就震撼.
我们是不是真的需要给妓女以合法地位？（2002/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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