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流浪QQ音乐人
-- 发布时间：2002-11-1 12:53:00
-- 剑----祭！
月。
一弯冷月。
“终于来了。”铸剑师道，声音透着寒气。
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一群带刀的人。
“东西呢？”
熊熊燃烧着的铸剑炉横在中间。
烈焰映红了铸剑师的全身。
“在这里。”铸剑师道，眼里喷着火焰。
一柄初生的良剑。寒光穿透了每个人的眼。
“正好给我祭剑！”铸剑师冷笑道。
剑光动处，鲜血飞激。
铸剑师念道：“一、二、三……五十五、五十六……九十八……”忽然，他沉闷地叫了一声：“阿！”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嘿嘿”冷笑着。
铸剑师一回手结果了他的性命，“……九十九……”
他的胸口冒着黑血。暗器是有毒的！
“铸一把好剑，要用一百个人的鲜血来祭。”铸剑师对儿子说。“我还差一个。”
三四岁的小男孩惊恐地望着父亲，缩在母亲怀里。
“把他培养成最好的剑客。”这是父亲对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用剑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铸一把好剑，要用一百个人的鲜血来祭。
所以，我手中的是一把好剑，举世无双的剑。
我最终成了一名剑客，但是不是最好的。
否则，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趴在别人的脚底下。
他是个英俊的公子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他的腰间佩着一把剑，装在华美的剑鞘里，我猜想一定是一把名剑。
我看看我自己，衣服又脏又破，像个小叫花子。我手里攥着我的剑，没有剑鞘，用破布裹着。
我多么此刻希望自己是他，这样衣着光鲜、趾高气昂地踩在别人身上；他就是我，英俊的脸庞被我踩在尘土里……
夜里，我痛醒了。而此刻我正在梦见自己痛快地抽打着英俊公子，告诉他太英俊了会招人嫉妒的道理。他悲惨压抑的叫声让我兴奋极了，梦醒之后才知道那是自己发出的。
“怎么啦？又痛了？”狸狸擎着一豆油灯走近我。
狸狸今天晚上又没有客人。
一个没有客人的****的境况不比我，一个在妓院扫地、倒马桶的杂工强多少。
她为我涂了药。把我脱在床头上的衣服拿去洗，一个**客吐在了我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我拉住她。
“因为你长得像我家的癞皮狗。”她回头一笑。
狸狸被鸨母打了。
鞭子像抽在我的心上，响一声，我抽搐一下。
但是我没有胆量去救她。
夜里，我悄悄地溜进了狸狸的房间。
与那些红牌****相比，狸狸的房间很寒酸，但是比起我那间堆柴草的茅屋来讲，已经好很多了。
我坐在柔软的床上，抚摸着狸狸柔软的身体，感觉像在梦里一样。
我是一个男人！我身体里的激情澎湃着。
我把瘦小的狸狸压在下面，双手在她身体上肆意游走，我坚硬的部分在她身体里冲撞、冲撞、冲撞……狸狸压抑而含混地叫着，泪水滂沱。
我第一次有了人上人的快感。
狸狸哭倒在我汗涔涔的怀里。她身上有鞭痕也有我的抓痕，惨不忍睹。
“我们走吧？”她抬起头来，说。
“走？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
狸狸带着我悄无声息地穿过妓馆里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
最近不知为什么来妓院的江湖人士突然多了起来，带着各种各样的诡异的兵器，住在这里不走。而又一批的江湖人又从四面八方涌来。
星野无限。
望着眼前空旷开阔的平原，我忽然垂头丧气起来。在妓院起码还有个容身之所，可现在……
狸狸精神格外好，脚步轻快。
“你又不会武功，带把剑干什么？”她看着我包袱里露出的剑柄。
这把剑从没有离开过我。
“给我看看好吗？”
我不语，躲过她的手。
“哼，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
天快亮了。
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我饿了。”
“怎么不早说？”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取出一块干粮放到我手里说，“快到了，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阴曹地府！”有人接口了。
身后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接口的是女的，她又悠悠地说，“剑祭，不要以为我们认不出你。识相的，交出来，我们放你和你的小娘子去过小日子……”
剑祭？我是剑祭吗？我恍惚着，她下面的话我都没有听到。大概是吧。这个名字这么熟悉，真像是我自己呢。一些似曾相识的记忆，洪水一般淹没了我。
“她说你不交出来就让咱们去见阎王。”
“她说让你想清楚，别装傻。”
“她让你放明白点。”狸狸在我身边嗫嚅着。
……
我缓缓地拔剑。
“我的杀父仇人？那些人不是已经全被父亲杀了吗？”幼小的我仰着头问母亲。
“不，他们还活着。”
“但是，我怎么找到我的杀父仇人呢？”
“你不用去找他们，他们会来找你。”
“为什么？”
“因为你的剑里藏着一个秘密。”
秘密？是的。因为这个“秘密”我才会放弃一个剑客的身份，躲在妓院里。我日日夜夜研究我的剑，可是我仍然没有发现这个所谓的秘密。
剑祭！这把剑的名字叫剑祭。而我是没有名字的。所以，我也叫剑祭。
剑客的世界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剑比人重要。
没有剑。剑被裹得太紧，没有拔出来。
我被一脚踢飞在树丛里。然后，我晕了过去。
一间小小的茅屋坐落在峭壁边缘。峭壁周围草木森森，把小茅屋掩盖其中，地势更是险象环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我醒来的时候，这间蒙尘已久的茅屋已经被狸狸打扫得窗明几净。
我不知道狸狸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我弄上来的，我采用了一种非常愚蠢的办法：装睡。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狸狸道。
我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
狸狸陶醉地伏在我的身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没有配合地搂住她的玉背香肩，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她有点害羞地说。
我倒是有点喜欢她害羞的样子。
“哎，”她说，“刚才那两个人让你交出什么来呀？你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都是夫妻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没有啊。”我像个白痴一样的说。
“你那把剑是不是有点名堂？我觉得也是，你一个打杂的带着剑干什么呀？……你说话呀。”
她嗔怒的样子还真好看。
“是有个秘密，但是我不知道……”我说。
“我有了……”
“有什么？”
“你的孩子呀！”她用力捶了我一拳。“是不是你要把这个秘密传给我们的儿子呀？那你说出来吧，是宝藏还是秘籍？这把剑有什么秘密？”
剑放在床头上。它没有什么特别。除了剑柄上刻着“剑祭”两个字外，什么符号也没有。
忽然，一声锐利的呼啸声传来，震耳欲聋，窗棂批批剥剥地震动着。
狸狸的脸变白了。
“轰”又一声巨响，门碎了，碎片四溅。
“媚儿，我的好媚儿，你把他带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门口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是英俊公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平分的吗？难道你想独吞？”
“别装了，玉眼狐狸！”有人叫着说。
我认识这些人。他们就是住在妓院里的江湖人。
我还是太笨，我是一个又笨又没有用的剑客。我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睁着一双错谔的眼睛望着狸狸。
“哈哈哈！”英俊公子狂笑起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因为你才住进妓院的，我们之所以百般羞辱你，是想试探你的武功。媚儿接近你，也是为了你身上藏着的秘密。原来你真是一个大笨蛋啊！哈哈哈……”
哄笑声四起，震的屋顶嗡嗡作响。
这些人就是我的杀父仇人！也是羞辱我的人！
我抓起剑，向他们扑过去。
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很痛！痛楚好像让我的头脑清楚了一些。
有一件事情我忘了：我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教过我武功，当年她在我父亲的尸体旁，用发簪刺穿了自己的喉咙，殉情死了。也没有任何人教过我武功。我根本就不会武功。
愤怒让我不能自已，我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英俊公子横剑只一挡，我的“剑祭”就断成了两截。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寂静。
英俊公子小心翼翼地捡起半截断剑，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甚至，这算不上一把好剑。
狸狸的惊愕超乎想象。她抓起我，用力打了我两记耳光骂道：“他妈的，怎么会这样？！你这只蠢猪！老娘……”
英俊公子拦住狸狸要再打我的手，笑道：“媚儿，是不是又把自己赔上了？”
狸狸，不，玉眼狐狸媚儿气的说不出话。
“小子，”英俊公子对我说，“快点说出秘密，要不然……”他指着左边书生样子的人说：“这是‘百毒书生’”又指指右边雄壮无比的大汉，“这是‘霹雳神’，你要怎么死？”
我像一只小鸡一样，在他们的身影下蜷缩着，止不住地发抖。似乎世界上没有比发抖更难以抑制的事。
我完了。我想。
“狸狸，”我有气无力的说，“你是我生命里唯一一个女人。你来，我告诉你——”
玉眼狐狸喜出望外地凑了过来。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一个人身上，我用手里的半截断剑，刺向自己的喉咙。
不痛，一点也不痛……我的意识在慢慢地变得模糊。
我看到所有人都在追问着玉眼狐狸，眼睛里透着恶狼的光芒。
我想起母亲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年头，总是有人喜欢到处探寻所谓的秘密。”
我忽然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或许有，但是或许我的爷爷就没有告诉过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也就无从告诉我。
我听到玉眼狐狸无比恐怖、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然后逃向了悬崖，所有人蜂拥而去。
……
我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是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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