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布时间：2003-5-14 11:55:37
-- 与轻燃聊一段知心往事 （飞飞亲友团）
真情莫负
——与轻燃聊一段知心往事
昨晚没事，准备到“海誓”群里打嘴仗。人刚进门，忽听flyfree叫一声：大隐兄！便泪眼双流，不能言语。我忙拉住他：飞飞你别这样，我好怕，什么事啊？一旁的xiaowen说：去情感版看看吧，那儿的情书已经超过警戒水位了！
第一次踏进“情感交流”，飞飞的名字跃入眼中，看看他名下文章标题——《写给轻燃的情书》，我就明白：又一个至情至信的男子为情所困了。在情书中，飞飞开宗明义表达了自己的孤独，这与许多情歌唱的没什么两样，真正打动我的，却是文中比较随意的一句：在网上结识朋友，我一般是先领悟其文章的意境，再和别人交流……不要小看了这领悟和意境，它正是许多情感的源泉，就是感觉，比如仰慕和真情、高山和流水、琴瑟与知音、幸福与和谐……
8页的回贴、80层的高楼和800多人气，宠大而豪华的亲友团，惊叹、羡慕、赞美和祝福的话语。所有这些，难道只为了这1500字的情书吗？当然不是——它们所冲的，是情书背后字字泣血的情愫，和社区居民对红网第一罗曼史深深的祝福。
我是个老套的人，在这一片XX之约、亲友助威、鲜花彩带等时尚语汇中，竟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个不太美丽的女人、一份说不明白的情感和一段不可挽回的故事……
如果今生确凿有一个女子深爱过我，那至少就有春了。
十八年前，我还是一名高中生，独揽班上“党政”大权，成绩名列前矛，但我有对手，她就是春。除语文外，她门门功课都比我好，尤其是让我心灰意冷的数学。她是数学老师直想认做干女儿的数学课代表，不知从哪天起，她给自己定了一个帮助我提高数学成绩的任务。那是高考最后冲刺的时候了，别人连复习资料都捂着藏着的，她却每天都把三五页连题带解答的独家资料抄送在我的桌前。隽秀的字迹，工整的排版，不隐不蔽的交接，心领神会的微笑……我情感的天平渐渐感到一种无法承受之重。
那天晚上，学校放电影，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去了。因为是旧片，我没去，春不知怎么也没去，就坐在我前面几排认真的看书。我忽然想到：机会来了。就飞快地写了一张字条，折好了，看好四下无人注意，就轻而快地走到春的桌前，把字条放在她桌上。她见字条愣了一下，回头一见是我，啊地轻叫一声，尔后脸上齐耳根地红了，连忙伏在桌上——扑在字条上。我迅速离开了教室，不敢看她读字条后的表情。
你猜我写了什么，情书吗？不是，我说了你也不信——我写的是：春，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为了避嫌起见，我想谢绝你的帮助……几乎在同一时期，我却与全班公认最漂亮的文娱委员，交流着朦胧的爱的信息。
高考时我发挥很好，各科并驾齐驱，一马当先，春却落在四五位上。填志愿时，我与漂亮交头接耳，但是，她根本就没有希望。春一直离我们不远不近，乘她离开时，靠过来问我，你填了哪儿的学校？我笑而不答，她不怨不恼，微笑而去。
后来，我如愿进了师大。到校不到一周，春出现在我面前——她就读在月亮岛附近的商业专科学校。她不知道，暑假里，我已与女友情定今生，第一封情书刚刚寄出。每到周末，春便不约而来，不用我操心，她自己就联系好了女老乡，安排好了住宿，然后过来约我出去散步。第二天一早，她就来敲我们宿舍的门，引得室友尖声怪叫，她在门口吟吟地笑着。我是东道，当然是我请吃早餐。师大的肉卷很有名，一次买三个，我两个，她一个，每人各一份稀饭。有一次她忽然说：你知道自己吃早餐的习惯吗？我说没有啊，我没什么习惯吧。她说：你吃第一个肉卷是干吃，吃第二个时才动稀饭，而且你非常非常怕烫。
女孩是敏感的，远在家乡的女友偶尔也在信中提到春，问她是不是常来我这，有她的提醒，我觉得我有必要亲自结束这种局面。刚好，一个小学即和我同班的师大同学，对春的印象很不错。我试探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怎么样？那天，我们四个老乡沿着河西大堤走向湘江大桥，春和他都在其中。我故意拉在后面一点，春果然就与我并肩而行了。我说：他喜欢你，但不知你的心思，要我问问你。春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深秋的河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平静地说：我的心思你知道的。沉吟一会，她说：你是真心希望我和他好吗？我不能犹豫，说：是啊，我就是受他所托，如果你们能成，我会衷心祝福你们！
此后三年，他们真的成了一对朋友。这样，春就更有理由来师大了，来了总是独自或和他一起来我宿舍坐坐。我每次生日，她都准时到来，带给我笔记本、集邮册之类的小礼物，而我却总是记不住她是哪天生日。我的室友说，其实谁都看得出来，春是爱你的。我说求你了，可别乱说啊。大三的时候，我和春各自的情感都亮起了红灯，只是我的在暗，她的在明——她毕业前的一封来信，宣布了他们的分手。
读到她的信，已是午后，我匆匆赶往三汊矶。才出校门，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春雨，我在蓉湾镇商店买了一把大号的自动伞。下了公共汽车，还有一段寂静无人的路要走，河风很大，我压着伞低着头走进了商业专科学校的大门。我来到她宿舍门口，她很快就发现了我，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意外。屋里还有别人，她就起身迎着我出来，我们并肩走出大门，向月亮岛方向走去。
不是周末，又是雨天，春天的湘江水位较低，河滩上显得异常空旷，沓无人烟。我们踏着横在渡头的一条破船，跳过一条小溪，登上了栽着一片低树的月亮岛。一切都曝露在春雨中，草是湿漉漉的，树是湿淋淋的，坐的地方是别想了，但连站着躲雨的地方都没有。我找到两棵小树，把伞往它的小枝上一挂，人站在伞下就像置身一座小亭了，我这主意不错，春浅浅地笑了。在伞上传来的沙沙的雨声中，我们轻声地交谈着。伞下居然有一种奇妙的音效，彼此都能听到对方最清纯的嗓音，连唇齿之间触发的轻微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我们聊到她的实习，她的分配，也聊到我的第四年将如何度过。最后，还是我把话题切入到我们一直在回避的问题。我说，你们怎么了？她看着远处烟雨朦胧的江天，幽幽地说：没怎么，分手了……我们似乎本来就没有爱，你知道的，她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你们呢，还好吗？我说她要去广州找工作，有熟人帮忙。她想说一句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春一直靠在一棵树站着，双手抱在胸前，飘雨打湿了她的衣袖。我紧贴着她，几乎挨着她的身体，面对面站在伞下，交谈中，她稍微有点激动，我都能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江风吹拂着她的秀发，轻轻地扫在我的脸颊和眼角。奇怪的是，经历过恋爱的我，这时根本就没有任何杂念，而她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欲念和暗示，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想着还要回去，我说：我来就是看看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回去时，我们穿过月亮岛，经拱桥走上了公路。雨一直下着，我为她撑伞，心想自己下午的表现也许太冷淡她了，右手就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部，快到校门口时就松开了……
再次见面时，我也快毕业离校了。春变了许多，胖了一点，笑得更开朗。最令我意外的是，离开才一年，她居然把方言都改了，而且味道很纯正。总是不用商量着，我们就能步调一致。这次我们信步上山，走出校外，向着岳麓山顶的电视塔工地攀去。我们边走边聊，遇到路陡地段，我就伸手拉着她。下山时，我们选了一面缓坡，随意地向山下走，夕阳金子一般洒在一片疏林中，她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留心采摘稀有的初夏也发红的枫叶，说是拿回去做书签。转过一弯山道，偌大的师大校园尽收眼底，山行就要终结了。我们并肩在坡前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留恋我们的大学生涯，也像是留恋这一次结伴游玩，我突然自问，整整四年，为什么我们到最后一刻才想到登山呢？春的心里好象也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蹲下来默默不语。我俯身轻轻拍着她的肩，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点紧紧拥抱她的冲动。
毕业的时候，几经周折，我来到了春的同一座城市，我拉着行李首先来到了她位于火车站附近的单位。看着我疲乏的样子，她不忍心和我聊天，就打开自己宿舍床上的被子，说你先睡会吧，呆会再和你聊。我沉沉地睡去，在梦中，我感到长长的旅途还在继续……下午她请假陪我去联系工作，去的都是大机关，真是看得起我。可人家能理会吗？唯一的收获是我知道了这些单位在哪，是什么模样。
那时她已经有了男友，单位就在她那家塑料厂的附近，她带我去见了他。男友见了我，目光闪烁，有几分不自在。我问春：怎么，你对人家说过我吗？她说是啊，我们在学校就是好朋友，尤其是最后一个学期，我们无话不说，他当然知道有个你。说起来，我们也是有缘，毕业后我们的单位挨得这么近，他依然对我那么好，我觉得不能太负人家，就答应他了——今生不能得到自己所爱的人，找个爱自己的人也不错呵。
我最后被分配在远郊的一个大型企业，与同批分来的十几个学生一起，租住在居民的家里，我渐渐与住在楼上的一位女孩有了感觉，这时，春来了。我特意去车站接她，顺便买了些菜，两人就呆在大屋忙活着，准备做中饭。快到中午时，伙伴们都回来了，一见我们准备的架势就乐坏了，摆桌、集碗、打酒地四处张罗。一桌的菜全是春掌勺，伙伴们很给面子，连叫好吃，频频敬酒，说你怎么找了个这么能干的女朋友，还有吗？给我们也介绍几个。我和春相视一笑，桌边的另一双大眼睛，却悄悄地变得飘忽不定。下午送春走的时候，正巧春和那女孩坐在同一排。车要走了，我望着她们俩，对春说：谢谢你来看我，请向你男朋友问个好。
一年后，我偶尔听说春和男友下广东了，企业效益不好，在这个城市呆不下去了。自此，我能见到的，只有春逢年过节时寄来的贺卡，从来不缺的，还有这生日时她寄来的音乐卡和信。一天晚上，我独坐办公室，一张张打开她寄来的生日卡，反复播放的《生日歌》把我拉进了我与春多年交往的回忆当中。春，她太苦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守在我的身边，就像路边的一尊雕像，身后不断变幻着车影。她似乎总是慢了半拍，成了我女友们不变的伴娘，但不慢半拍又会怎样呢？我给不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她是那样深深地爱着我，虽然我回避、犹豫和错失，但我不能装傻，不能漠视她对我的一片痴情。那时，我与那女孩确定了恋爱关系，春也远在广东，一面难求，我觉得让春一直这样想念我，关心我，会让我产生越来越重的负债的感觉，我又像当年那样，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情绪的潮水拍打着我的胸岸，我铺开纸给春写信：春，谢谢你多年来对我一如既往的爱，还有你的宽容大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了新的知已——你见过她，就是那天你离开时，与你同座的女孩，我知道你会高兴地祝福我们的……写到这里，我在信纸上画了两个大而空心的祝福二字，接着写道：我们相处多年，我深信我们的情感早已超越了爱情，我从来没有亲近过你，现在我亲吻这祝福两字，如果你收到，你果你愿意，请接受我对你的爱和祝福，祝你们万事如意，一生平安！
对春而言，这次我也许犯下了一个不可原谅的大错误：信一寄出，沓如黄鹤，从此，再没有收到春的来信和任何消息。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只当是他们打工经常跳槽，居无定所，不好联系罢了。一晃十年，我至今仍不知道她人在何方，近况怎样。遇到可能知情的同学和朋友，我总问起她，但都是语焉不详——春，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这就是我与春故事的全部。
轻燃，我与你和飞飞相识，是在江月的网际风云。最初我只当这是个游戏场所，开心聊天，结交朋友而已。不料，我还真是有幸，见证了如此这般网际人生的风云际会。与你们现在的情况相比，我这个故事，似乎有点风马牛，但我不这么认为：除了男女主角错位，它与你们之间正在发生的事情，有许多相似之处。但你们之间没有那么多隔阂，没有那么多无奈，一切尽在自主的掌握之中。飞飞的表白是深沉的，飞飞的爱意是诚挚的，飞飞的才情人品是人所共知的。所有的人——认识和不太认识的，都被你们这段网络真情所打动，关注着这一网络情缘的最新走向，都在衷心地祝福着你们，期待着你们能成就红网社会的一段佳话。
然而，所有这一切，都不是你垂青的理由。轻燃，你要好好把握的只有两个字：问情——飞飞真的爱你吗，你爱飞飞吗，你曾经对飞飞有过好感吗？也许你还没有下定爱他的决心，但你下得了辜负飞飞这一片真情的决心吗？！
轻燃寂寥……
轻燃，不知别人是否与我一样，首先是被你的名字打动，然后才发现你交相辉映的文采与才华。说真的，你这略带哀伤的网名, 首先让我想到了春——我不知道，此时，她是不是在静静地呆在某个地方，仍能想起我们的往事，不好打听，不便问候，无处倾诉，只有一遍一遍地回想，只有独自轻轻点燃内心的那份寂寥，只有在内心里吟哦：为君零落为君开……你应当没有走过这样凄凉的心路，但以你的多愁善感，你肯定能够体会；你应当永远不会亲尝这种寂寥，但你肯定不会让爱你的人，爱你的飞飞，落入这样的境地。
轻燃，我坦白地告诉你：回首春的故事我真的后悔了，我辜负了她，我辜负了今生难再、铭心刻骨的一片真情！我像大哥一样对你说：真情莫负，莫负真情。你要牢牢把握这爱的机缘，让一切遗憾从你的身边消失——因为我的春就是你现在的飞飞，你的飞飞就是我曾经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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