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咏荷
-- 发布时间：2003-1-23 11:27:00
-- [转帖]轻浮
作者：生晓清
他老婆可以作证，他不属于那种轻薄的男子。
他姓严，名肃，是纯文学作家。生活中他也挺严肃。尤
其在男女交往上把关极严，他老婆就服他这一点。
忽然心血来潮，严作家要下海经商。商场上免不了要做
些游戏，于是很难再“严肃”下去。比如陪客户吃酒，比如
请小姐唱唱歌跳跳舞。桌面上的应酬，必要的社交，不能像
过去那样死板，一脸的正经──尤其是对现在的女孩子，要
学会讨好，要学会大把大把地花钱才是。严肃同志对于老婆
的“教唆”，立即作出强烈的反应：肖雅同志，商场虽是战
场，但绝不是妓院。
肖雅笑了。每次看见丈夫这副严肃认真的样儿，就打心
窝笑到脸上。
这天晚上，严经理碰到一个难题。他接待了南方一个大
客商，因为是周末，客人提出这两天不谈生意，先玩。玩什
么？严肃问。客商说，唱卡拉OK；这儿有没有比较开放点的
歌舞厅？严经理平时不爱出没这种场所，行情不清楚，一时
说不上来。客商又说，其实嘛，歌舞厅噪音挺大的，如能找
三两个靓妹来聊聊天，也行。这个广州佬口条蛮大的，开口
就是三两个，就是一个也让严经理犯难。过去除了老婆他几
乎没有一个异性朋友，虽说当了半年多大经理，但公司至今
未配公关小姐，现在急拿急捉的，从哪里找靓妹子呢？
严作家想起一个女作者，算是他的学生。她口口声声喊
他严老师。现在老师有难，请学生帮忙，想必不会拒绝吧。
就试着打了一个电话，果然满口答应，甚至显得有些激动，
说带一本诗稿当面请教。严作家却在心里感到内疚，这女孩
子天性单纯，多愁善感，让她陪一个陌生男子，是否在逼她
走向轻浮？再打电话，说路太远，想叫她不必来了，谁知她
妈说倩倩已经出门了。
于是，严作家想矫正一下自己的轻率。他又拨了一个电
话给向小姐。向小姐的歌唱得特好，据说她在广州当过大酒
店的领班，见过大世面。他和她不熟，只见过两次面。公司
招待客户在她现在的店里吃过两次。酒桌上热闹非凡，向小
姐一直默默地站在身后，微笑着，斟酒，添菜，送香巾。他
们喝了三个小时的酒，她就直直地站了三个钟头。严经理过
意不去，请她坐一坐，陪他的客人喝两杯，她就坐下来，落
落大方地敬客人的酒。于是客人们陡然来了热情，那天个个
都过了警戒线个个却没醉。都说向小姐素质高、漂亮，贵公
司若是能聘请到像向小姐这样的姑娘做公关小姐，那贵公司
的生意将会越做越大，发财大大的。第一次严经理没有表态，
一脸的严肃。第二次，他也不多说话，饭后向小姐主动邀他
合唱一曲《纤夫的爱》，结果两人合作得极好，博得阵阵掌
声。于是他就有心请向小姐了。但，他没有说出来，等有适
当的机会，他不想在酒桌上谈事，显得轻率和轻佻。现在，
突然不明不白地请人家，她会怎么想呢？可是南方佬的要求，
关系到那五十万的供货合同，他便冒昧地给向小姐打电话。
谁知，向小姐满口答应。他心里一阵欣喜。
继而，他心里掠过一丝悲哀。现在的姑娘真是没法说，
怎么一个个都变得如此轻浮了？尤其看到两位小姐与广州佬
有谈有笑，鲜滴滴的口红，艳丽而暴露的夏装，还有漆着蔻
丹的指甲，那种悲哀就更浓了。她们不时的用两句粤语软绵
绵地与广州佬对话，甚至不失时机的撒一撒娇。他忙着买冷
饮，买夜宵。老严没有插什么嘴，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也
没有听到，他只顾犒劳他们，讨好广州佬。
夜深了，两位小姐谈兴仍很浓，脸上甚至出现了红晕。
严作家忽然想起婊子，想起最近电视上常有抓暗娼的镜头，
心里不禁一紧。如果再让他们继续谈下去，难保不出事……
分手时，他提出要送送两位小姐。向小姐说不用了，我
打面的回去。她出门，手一招，一辆“蝗虫”停了下来，她
那修长的身子便钻进去了。他又对倩倩说，你的诗稿留下来，
我读后再请你来细谈。倩倩说，不必了，你忙着呢，改日吧。
于是倩倩跨上自行车，也消失在夜幕里。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老练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难怪老婆总是以退为进，不准我和女孩子接触哩。他摇摇头，
笑了。回到房间，严作家问广州佬，感觉怎样？广州佬满面
红光，很满意地说，味道不错，上档次，明天再请她们来我
的套房……明天的费用我付，你就别来了……噢，你把这两
位小姐聘到贵公司，以后我会常来的，至于生意上的事尽可
放心，包在我身上。对了，你真是有能耐，不费劲就找来两
个靓妹子，你也是老手了吧，常吃鲜吧？啊哈哈哈……
严经理心里乐滋滋的，不能再顾老婆那头了，他已下定
决心明天就正式聘请她们。而且他有信心，只要把薪水提得
高高的，不怕她们不为他卖命舍身。对不起，为了生意只好
逼良为娼了。他在自言自语，耍了个贫嘴。
第二天下午，到公司办理聘请手续。老严看到宽大的老
板桌上躺着两封信，心里陡然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拆开
第一封，是倩倩的信：
“我一直敬重你，把你当老师，不想昨夜你竟把我推销
出去了。为了不让你当场难堪，也不使你们的交易‘黄’掉，
我强颜欢笑。但你看错人了，我绝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孩子。
我看你才是轻薄的男子。当心，外面抓得很紧……”
第二封信是向小姐写的：
“前两次你给我的印象非常的好，知道你是作家，是人
类灵魂的工程师，所以昨晚你约我出来我答应了。想不到你
把我当作那种人了。我虽站店陪酒陪唱，那是我们老板强迫
的，是没有办法的。每次看见一些大款经理花天酒地，不把
我们服务小姐当人看，我的眼泪就会汩汩地往肚里流……昨
夜，我为了不让你难堪，装着不介意的样子，陪那个肥猪仔
说了不少话儿。你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呀？……劝你以后不
要再做拉皮条的生意了。要是真遇上那种轻浮的女子，你会
倒大霉的……”
这回，严肃从心里到整个脸上都彻底的“严肃”起来，
像结了厚厚一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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