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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高月黑』  (list.asp?boardid=2)
----  写给云儿的信  (dispbbs.asp?boardid=2&id=1035)


--  作者:万变不离卿卿
--  发布时间:2004-6-14 4:52:00

--  写给云儿的信


云儿:


都不记得上一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给你的了。就在刚才,我提笔前,在弄堂的转角处遇见一个丹士,按说这个时代应该不会有如他这般装束的人,不过我却没有诧异,和他点了一下头,他也和气地笑了笑,就在和我擦肩而过时,他突然拽住了我,一脸诡异地对我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前世,就是那个被困在大金的赵王。


赵王?那不是云儿少女时代魂牵梦绕的男子么?而今你迁徙到北方也有八年了吧,上次你回信里说,不太记得上海了,可你应该记得那个晚上吧?在上海的一个弄堂口,我送你到家门口,鼓足了勇气低下头去吻你,可你满脸圣洁地说:那个囚禁在大金的人,每夜都出现在我的梦中,和你一样,也姓赵。我一激灵,就松开了手。忘了么?云儿。


我每次都很自豪地给别人说起你我的故乡:江南的建筑很有特色,都是清一色的黑瓦粉墙。青果巷中间是条河,河两旁便是挨家挨户的房子。这里的住宅大都是以前清朝留下来的。官宦或富足的人家门都很宽,两旁还有石狮子以示富裕威严。平民百姓的门就显得不那么气派了,一个院里住着可能三四家人,有点儿像北京的四合院。但无论是官宦子弟,亦或是平民百姓,家家户户都有高高的女儿墙,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以取吉兆。可见,当时的封建主义盛行,对女子都有严明的制约。


现在的上海,旧时的弄堂已不多见,能保留下来的,依然能捕捉到十里洋场的锈迹,一如你在我身边的当年。天天乘着大巴穿行在黄兴路至外高桥之间,疲倦的眼神,无力地摩擦着车外的高楼和逶迤的绿地,当触摸不到黄浦江的潮湿空气时,我蓦然发现,时间忽然抛弃了我的思绪,任由她纷飞飘散在旧弄堂里,被穿堂风串起了一些旧事。


儿时,我家在暖色的小洋楼里,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板楼梯一出门,就是一个弄堂,你就住在转弯的那个地方,我从阳台上就能看见你在家来回走动的身影。当时,听不到留声机里流出的绵绵音乐,只有让我记忆模糊的样板戏,从乳黄色半导体收音机里蹦出。弄堂里的生物不多,最常见到的,是蚂蚁从泥洞里钻出,慌慌张张地向树上涌去,就像现在的人一样,慌慌张张来回在上班的路上。你信里提到的那棵树,应该是弄堂里唯一的一棵吧,有三层楼那样高,粗壮的树干上,光滑的树皮露出点点白斑,树的顶上,则冒出一蓬蓬翠绿的叶子。说的就是它吧?


我和你常在那棵树下拾起落叶,挑逗着急着赶路的蚂蚁,太阳透过树枝逢散发出圆形的柔光,也会落在我乡下来的表弟身上,他刚来不久,只能好奇且羡慕地看着我们。


到了夜里,弄堂里没有一丝虫鸣,这棵没有多少轮廓的树,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叶子一动不动。我便颠着脚,趴在窗台上看你家,桔色的灯光不清晰的散在树叶上,偶尔有几只小飞虫撞在我的脸上,一伸手去,它们又无影无踪了。


当你飘舞的白裙上,蒲公英的种子轻轻落下时,我注意到黄昏的田间,有不少和弄堂里不一样的生物。它们个子不高,行冲竖突的枝干显得瘦弱,细小的叶子紧密的拥簇在一起,远看像个失去重心的倒三角,不过它们在夕阳下,屏住了呼吸。


你见我一脸茫然,笑着对我说,那不是就树么!我带着疑虑,踉踉跄跄地来到它们身边,仔细端详着,不敢惊动它们。一片片椭圆形的叶子,就像无光的眸子,也一声不响地和我对视着。我的心倏然一紧,慌乱中扯下一片拈在手中,快步离去。


夜里,我悄悄取出这片叶子,发现它已失去了落霞时的仅有光泽,便将它扔出了窗外……到现在我都叫不出它的名字,当时又不敢问你,怕你取笑我。


后来我们家还寄住过一户人家。院子里的那棵香椿树,长得高高的,树尖的嫩芽,每每被寄住的大哥哥用铁钩钩下来,成为餐桌上一道美味佳肴。我常给你家送鲜嫩的椿树芽,你每次接过去都会说:哈哈,又过节咯。那时能吃上一次香椿炒鸡蛋,真可算是一件喜事呢。如今,那棵树因为枝繁叶茂,占据了太多的空间,被人给砍掉了,新建的住房阳光明媚,想吃香椿炒蛋,也是件极为平常的事了。可那棵树,一直绿在我心里…(还是学不会这个省略号的输入法,只好复制,要怪,就得怪你传教不够专业吧。)


现在的上海依然有许多旧时的洋楼与弄堂。许多弄堂口依然会有一棵浑身白斑的树,依然有成队的蚂蚁忙碌着上下,只是不知可有你曾经拨弄过的蚂蚁们的后代么,黄浦江依然流淌,苏州河依然腥气……我有时候对着不变的外界,总是疑惑,难道我不曾出现在你的梦里么?


前几天再回到儿时的弄堂,不知怎的嫌弃起它来了,破旧水门汀路,坑坑洼洼,阴沟里的脏水顺着裂缝爬满了窄窄的横弄堂,看着碧绿潮湿的围墙,想起小时候还靠在那墙上度过每个午后,每天洗完澡躲在阴凉头里打牌,你每次都靠着我坐,或者牵着你的手去看隔壁的哥哥下棋,似懂非懂的听大人们说着陈年旧事,喝着只要2分钱却要排好长的队才能打来的冷饮水。


样板戏的广告还立在歌剧院的门口,那个哥哥早已经娶妻生子,乡下的表弟可能不屑再守着那几亩田地,说是出去打工,好久没有来信了。


坏了,开水烧了一个钟头,怕是又烧坏了壶呢,我去看看,回来再写。



[align=right][color=#000066][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14 5:03:12编辑过][/color][/align]
--  作者:万变不离卿卿
--  发布时间:2004-6-14 4: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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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写篇赵王和云儿的故事,可啃了几个小时笔头,只写了个开头给扔在了邮箱,头有点疼,只好写散文敷衍先。

等不发烧了,我要写篇《雾非雾》送你,绝不食言。朋友们好梦。


--  作者:青衫老祖
--  发布时间:2004-6-14 8: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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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印记,很多带有童贞的美好,也许只能深藏在梦中。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醉看槐花开的喜悦再也找不到了。

“前几天再回到儿时的弄堂,不知怎的嫌弃起它来了,破旧水门汀路,坑坑洼洼,阴沟里的脏水顺着裂缝爬满了窄窄的横弄堂,看着碧绿潮湿的围墙,想起小时候还靠在那墙上度过每个午后,每天洗完澡躲在阴凉头里打牌,你每次都靠着我坐,或者牵着你的手去看隔壁的哥哥下棋,似懂非懂的听大人们说着陈年旧事,喝着只要2分钱却要排好长的队才能打来的冷饮水。”

这是许多成为成年人回到故地时都有的感受。是人大了,心变的污浊了?还是识广了,思想中增加了改变世界的责任和对现实差距的批评精神?

总之,这是一篇值得咀嚼的散文。


--  作者:大鸵鸟
--  发布时间:2004-6-14 13: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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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6-14 4:56:43,

写帖子的辛苦。

--  作者:纳兰筱
--  发布时间:2004-6-14 1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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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姐姐是有名的夜猫子哈,厉害~!~!
[em02]
--  作者:cherry
--  发布时间:2004-6-14 1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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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签收一下……^_^,我写了花非花,卿姐姐打算写雾非雾么……好哦……等着呢……嘻嘻

我这次帖子真是赚翻了……(偷偷得意中)

--  作者:逍遥子
--  发布时间:2004-6-14 14: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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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  作者:xiaowen
--  发布时间:2004-6-14 14: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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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cherry在2004-6-14 14:20:11的发言:

进来签收一下……^_^,我写了花非花,卿姐姐打算写雾非雾么……好哦……等着呢……嘻嘻


我这次帖子真是赚翻了……(偷偷得意中)


哈哈哈,你没有不翻的时候,要不就是晕翻了,要不就是转翻了,总之就是翻了


--  作者:cherry
--  发布时间:2004-6-14 21: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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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香,你欠扁……死杀托……
--  作者:cherry
--  发布时间:2004-6-14 1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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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不许欺负我!哼哼……
--  作者:瑶琴凝思
--  发布时间:2004-6-14 1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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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才女啊!


--  作者:帮蚊香报名
--  发布时间:2004-6-14 19: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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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是大才女

云儿是大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