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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浒风云第四轮暗杀贴(司徒贴时迁FY)  (http://bbs.hnol.net/dispbbs.asp?boardid=2&rootid=&id=28211)


--  作者:xiaowen
--  发布时间:2003-6-13 22:45:00

--  水浒风云第四轮暗杀贴(司徒贴时迁FY)
十年期约


早晨出门的时候,阳光已经很灿烂地普照了。初秋清晨的阳光没有什么热意,明晃晃地,却凭白有种萧索的意味。尽管这个城市的秋天不会有落叶,但是阳光的无奈却另有一分意兴索然的苍茫,白茫茫在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凝固成每个人脸上的茫然。出租车司机不停地放老歌,婉转的歌声因年代的远去仿佛正在淡淡地消逝的什么东西,以为伸手可以触及,转眼间却变成了指间滑落的光阴,车窗外的城市变成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断,象逐帧慢放的慢镜头,依稀只抓住影子的碎片。

抱着手里的一大摞材料,穿过阳光下白茫茫的街道,我还得赶到市老龄委去把材料交还给他们。都是一批高龄贫困老人的资料,我用了两晚上的时间研究,可是最后还是得很遗憾地告诉他们我没办法做这个选题。老龄委的徐老师眉毛奇特地长,将来定是寿星眉的那种,一边向上扬起一边向下耷拉着使他总是好象有种淡淡的惊奇,有几分无奈的意味。一如他语调中透露出的淡淡地无奈。“我只是希望能唤起社会关注这些贫困老人。”我默然地对着他寻求共鸣的眼神,按他的理解我的的眼神是淡淡地无奈,我不想让他明白那只是对应着脸上公式的淡淡笑容和公式地应该说的话。那些材料我都看过了,都是孤独而寂寞,失去了自理能力却又没有经济来源的老人,悄悄地蜷缩这社会的某一个角落里,期盼着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关爱。可是我没有办法帮助他们。他们在漫漫等待中的寂寞地走向死亡。证明他们存在的材料象午夜梦回时乍然惊醒的风声,粗野地撞破窗棂玻璃,哗啦啦碎落心底一地的苍凉。翻阅着百个类似的痛苦,远远地有声音在心底低回反侧:生存,还是活着?也许,死亡的意义更加现实罢。

到老龄委得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甬道,久远的古树荫绿的叶子将甬道笼罩在深深的暗调中,一种平和而接近死寂的安然。我悄悄地走过漫长的通道,忧郁的树荫低低地垂到肩上,墙头浅草散发出的气息仿佛幽怨的眼神,低低的叹息。两个老女人呆呆地坐在树下的石台侧,痴痴地盯着某一个角落。空气中凝固着她们刚刚还在聊的片断,收集起来,也不过是些游移而苍白的碎片罢。标准的定帧格,我在这定帧中显得格外安然,这种安然让我想起了曾经类似的景别。

那是做警察的时候,曾执行任务到殡仪馆,监督死刑犯的火化过程,往往是在下午,火化场的全部任务只是对付这个,所以殡仪馆格外地静谥,浓荫间的殡仪馆亭台楼阁,庭院间逸石流水,只是其中静静游曳的大都是亡灵。在那里工作久的人总是奇特地平静,真正地看淡生死。很奇怪,在那里我觉得心里格外平静,我的同事们,大多是久经阵仗的老警察,也在这亡灵的世界中泰然自若。执行任务的车要下午才来,有几分倦,就对殡仪馆的人说想休息。带我去的房间用绿纱奇特地笼住,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老太太对窗纱颜色的见解。坐在窗前,分明感到对排一模一样三间平房里透过来幽幽的凉气。尽管是第一次去那火葬场,却明明白白地就知道那里是停灵的所在。工作人员淡淡地说,就是了。对于我从来没有去过却知道那里他并不显得惊奇,这让我觉得心里很安宁,知道将来我也会回到这里来的,这里也就是我将来的所在。屋子里始终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我就在这幽幽的香气中沉沉地睡了,竟然一无所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淡淡的凉意拂动我的脸颊,却分别知道没有风。

静静地靠着枕头,突然就想起了弟弟。八年了,我一直没有看见过他的骨灰。我知道就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却从来找不到。弟弟在的时候,我也从来找不到东西,从来都是他把它找出来,默默地放到我面前,有时他也笑我笨,因为我找的东西往往就在手边,却视而不见。惭惭他也习惯了我的笨拙,当我开始茫然四顾的时候,他就悄悄地出现在身边,放一样东西在我的手心,我才惊觉原本自己是在找东西。很多年来,我的思想一直独立地游曳于一些未知的空间,也许因为我的成绩向来不用父母担心,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弟弟总是静静地伴着我。我恍恍惚惚收回神思的时候,往往第一眼看到就是他的眼睛,清明如水,眼底里有种永远的期盼。我以为自己有种骨子的淡漠,少有对他表现出异常的亲热,而他似乎永远都在盼着我对他笑的那一刻。每次当我歉意或嘉许地对他微笑的时候,他总是喜不自胜。所以当我以平淡的口气对他说:把你的朋友找来吧,我给你过十四岁生日,那一刻他眼中的狂喜直烙入我的心底。那是我灵台最深处鲜明的一个笑容,他的笑容永远凝固在那一刻。他没有等到十五岁生日。在我高考的前几天,他自杀了,服毒。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对于弟弟来说,我这样一个姐姐,对他意味着是什么,父母的疼爱也许是一样的,然而我的漫不经意间从来都是班上前几名的学习让成绩不算好的他因此屡遭责斥。当他因为成绩而遭到责打时,我从来不曾为他求过情,但父母若责打我,他会不顾一切地扑到我身上护住我。我从来不求情不道歉不认错,这一点上的淡漠常常激怒母亲。而我除了学习,看书,呆呆地出神,几乎没有什么生活自理的能力。从来都是要他照顾,过马路的时候我常常神思恍惚,总是过完马路才发现他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每次他出门,我并不觉得留恋,而他回来,我总是淡淡地笑,安然接受永远都会有的一样我会特别喜爱的小东西,也许只是一只狗尾巴草编的小狗。记忆中有很多零星的片断,我从来不曾将他们串起来过,也许是觉得没有这必要。有数年的时间,我根本不明白他死了,我只是对于他在我生活中突然这样悄无声息地就蒸发掉感到极度地不适应。我知道,有很多东西和他一起蒸发掉了,从我的生命中,从我的灵魂中。时时我找东西的时候,就开始若有所思地等待,往往在恍然惊觉的那一刻,才明白不会再有人递东西到我的手上,但是对于我来说,仍然没有他死了的那种感觉。死这个词,我并不特别爱也不特别在意。村上春树说:“死并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生不分割的一部分。”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从我生活中蒸发掉的东西,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这成了我和那一个世界的联系。

然而爸妈总是舍不得唯一的幼子流落在公墓的凄凉中,于是弟弟火化之后,骨灰始终不曾下葬也不曾离开家,他的笑,永远停滞在十四岁那一个下午,透过镜框对我流露他期盼的笑容。越对得久了,就越能感受他他眼里流露出的期盼。父母没有把相片收起来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在秋日的午后和他呆在一个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看书,太阳懒懒地从窗外照进来,明亮而不觉得暖意。木框窗上笼着绿色的纱窗,灰扑扑的秋色被渲染成牵强的充满生机的表状。偶尔抬起头来,就对着他的笑容,眼里的期盼一如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心里的安宁也一如既往。父母终于无法面对那张纯真笑脸带来的伤痛,把相片收入了箱底。我没有问,也没有去找。爸妈也不太惊奇我的反应,在他们看来,我是个很淡漠的人。当年高考完了回家的时候,爸爸对我说:弟弟死了,我只对他笑了笑。说:我累了,想睡觉。那一夜,无梦到天明。

对于当时我的反应,我曾仔仔细细地想了又想,可是还是没有想哭的感觉,甚至根本没有觉得爸爸是要对我说什么事,对我来说,就好象只是听到说:弟弟出去玩了,不能接你回来。事实上有四五年的时间,我都不自觉地等待着他回来,天经地义地,就会在哪一天,他又出现在我面前,兴高采烈地扑进我怀里,一如当年每次出门归来,而我也许会依然如当年一样,略嫌不耐烦地把他推开。但是四年过去了,他一直不曾出现。我渐渐放弃这个念头,知道他是不会回来了,但也不觉得太伤痛,知道他在哪里等我,我会去的,只是迟早,我们会见面的。

大学里,我的成绩急转直下,很多老师都承认我聪明,但也深恨我不去上课。点到我的名从来没有人答应,曾有几个老师在考试前专门来看看我是什么样子。我只在最后几天才抱起书来看,勉强及格就算。终于有两个老师,深恨我的淡漠,刻意地将我的成绩打成58,刚刚不及格。补考。同学们都知道那是故意的,但我平静的脸色让他们将安慰的话呐呐到一半就悄悄地收梢了。脸色的平静并不代表心里的平静,我默默地读书,补考。默默地一夏听母亲的唠叨。从来以我为傲的父母感到异常的痛心,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变得这样。到毕业的时候,我勉强拿到毕业证书,去做了一名警察。

奇怪的是,从我高中起,我家里就不断地死人,而且每每是学期末,所以每个学期我都得独自收拾东西回家。那时在学校住读。第一个学期末是爷爷,然后是外婆,第三个学期是奶奶。第四个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开始想这个问题,外公早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已去世,这回会是谁呢?父母果然又没来接我,我平静地回到家中,然后去看住院的母亲。一向要强的妈妈苍白衰弱地躺在病床上,长长短短的管子让我觉得异常地陌生和局促不安。一些或熟悉或者陌生的脸孔对我表示着深切的同情和幸运的祝福:动个大手术,没什么,只要不是胃癌,就好。我默默地接受着,没有说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妈妈被诊断为胃癌中期。医生在妈肚子里划拉了一大番之后称这是个误诊。终于第五个学期,爸妈来接我回家,然而我也很淡淡地,不知道这和我自己回家有什么不同。高考完了之后我收拾了所有的行李,车子驶出校门,我回过头去看,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我当时还以为这只不过是我高中生活的终结。

后来看金庸大侠的小说《依天屠龙记》,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教徒们自觉无幸,于是坐在地上,双手举拟成火焰升腾状,低声吟颂:“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每每看到这一段时,总是低低轻吟,若有所思。

就在那个殡仪馆的午后的安宁中,我突然又想起了弟弟的笑容。我感觉到他离我不远,就在我醒来的那一刹那,他依然逗留在我身边。我没有想去找他,只想就这样慢慢地靠在枕头上平平静静地感觉。

送尸体的车终于来了,同事来叫我,我走出门去,看他们将尸体卸车。正经历着一场严打,枪毙的有三十余人,大半送到我们这里,另一半送往另一个殡信馆去了。尸体用塑料袋紧紧地裹住,偶尔只滴落几滴血。我甚至闻不到血腥。工作人员拖着尸体甩上运送车,好象屠宰场工人娴熟地翻动上架的猪肉。偶尔尸体掉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就有人走过去,一手大力地拎起来往架子上上一丢。笑道:“怎么,还不想归位?”同事开始转过头来看我,我分明看见他惊异的眼神,对于我的平静。我知道自己很平静,是一种真的平静。但心底里却不由得思量着那个词:“归位”,是的,我们都将归位,在这里,在那里,或是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同吗?结果都不过是重新回复尘土。高烟匆里开始冒出郁郁的青烟,有个同事问我:“想不想到焚化炉去看看?看看人是怎样化成白骨的。”不用了,我淡淡地答,“将来你我也会有这一天。”现在看了,有什么区别吗?生与死就在这个地方交错而已。最后的联系就是一堆白骨,然后,灰烬。

但是弟弟曾去看过,是有一次妈妈单位的同事去火化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溜进去的。回来不胜感慨地对我说:“姐,人生在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我当时正在看《镜花缘》,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中,靠在床沿上,我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说:“哦?”就低下头去看我的书,弟弟仍在旁边呆了很久,看着我的脸侧,俄尔站起来对我说:“姐,我出去了。”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只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待会来找我,姐,我等你。”

而在穿过那条漫长的甬道的时候,我分明又听见了一声:“姐,我出去了。”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稚嫩的小孩子从身边跑过去,后面是一个十八九的女孩,淡淡地道:“哦。”我的眼光不由得追着孩子溜过巷道,眼前明晃晃地一亮,原来已出了马路,阳光依然白茫茫地照在我的身上,我突然不知道身在何方,在一片晕眩的明亮而不温暖的阳光中,我茫然地站在马路中央。依稀听到一声极刺耳的刹车声直刺入耳膜,然后又迅速地远去,我的身子仿佛飘了起来,一股热流直冲入心房,然后涌入脑海。突然觉得心底满满的实在,再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东西,没有什么阻碍我了,在似远似近的尖叫喧哗声中,匆匆忙的脚步声中,有一支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眼前又浮现出了弟弟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

我轻轻地抿动嘴角,对那双眼睛绽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  作者:独自精彩
--  发布时间:2003-6-14 1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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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偷儿,啥也没偷着就挂了~~~~~

同情一把~~~~~
--  作者:李逵FY
--  发布时间:2003-6-14 11: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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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被一张陆芹菜偷来地暗杀令给害死地。。。。。。
让俺益发觉得俺时迁兄弟可怜。。
--  作者:独自精彩
--  发布时间:2003-6-14 11: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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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来的????

偷儿的看家本领被人偷学去了???
--  作者:戊戍
--  发布时间:2003-6-14 15: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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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静的心!
--  作者:轻燃寂寥
--  发布时间:2003-6-14 18: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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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懒的杀手,拿老帖来充数,不算啊,抗议!
--  作者:戊戍
--  发布时间:2003-6-14 19: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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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反正偶第一次看
--  作者:独自精彩
--  发布时间:2003-6-14 19: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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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偶还没细看~~~~
--  作者:小青蛇
--  发布时间:2003-6-14 2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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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偶只想看杀人!
--  作者:蝉衣
--  发布时间:2003-6-16 1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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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偶知道是谁杀偷儿的。
不敢细看,怕看了会哭。
--  作者:独自精彩
--  发布时间:2003-6-16 13: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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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