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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边民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一击毙命 已经过了午夜。我隐身于窗前粗大松树的暗影里，打量着屋内的情形。 昏暗的灯光下，一身淡青的雨背对着窗立在桌前，偶尔翻翻桌上摊开的一大堆书信。在雨的左边几步远处，站着默默的江湖。 我继续耐心地等待，等待最好的出手时机。 一阵风的清冷钻过紧身的夜行衣，刺在肌肤上，不禁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我穿这身衣服的眼神，风也变得柔和了，思绪在黑夜中飘动、跳跃。 我第一次遇见他，就救了他的身。他却救了我的心。 没有人知道我是孤儿，还有一身的功夫，只有他知道。 我不在乎他是做什么的，只在乎他会对我做什么。 当我第一次帮他杀人，只想他轻松，我就高兴。 我已经记不得那次被杀的人是老是少，只是记得他见到我一身劲装的目光。 平时他待我象大哥哥，可我不喜欢。 他从不许我穿劲装，只有杀人时例外。 我常常盼着下一次出手的时刻，盼着他那种眼神。 雨出现了，我感到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雨总是一身淡青的衣裳，人很美也很凉。 我读出他和雨有来往，至少在以前。 没人知道雨从何处出来，为何来。 我只知道雨来了，他变了。 我第一次感到害怕。 我想逃避，我天天和他说归隐乡里。 昨天他终于告诉我，雨是他的第一次。 为了雨，他进了这个组织，但却失去了雨。 雨是首领，他只是雨的杀人工具。 没有人见过雨的出手，他只知道江湖上一个个惊天的字号，因雨除名。 他很想摆脱，但他知道雨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我。 昨晚我真的很开心，暖着他冰冷的手告诉他，我也是女人，我也会用剑。 以往都是他安排，今夜是我做主。 我不愿意他亲眼见到两个女人，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刻骨的两个女人，以死相拼。 我再三叮嘱他不要出现，其实我也没有把握他是否会出手，会如何出手，我不敢想，也不愿他想。 我一直安慰他，我只是突袭。即便不成，仍可全身而退。 但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我不知道，我只明白以命去搏自己的未来，是我唯一的选择。 屋内的两人偶尔交谈几句。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还不见江湖有离去的迹象。 我心里开始急躁起来，再等下去天就快要放亮了。 我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改变主意，我必须今夜动手。 挟一缕劲风，穿窗而过，剑也同时挥出。 一击毙命，出剑的角度与力度，在我脑海里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 平时我就细细观察过雨，雨是惯于左手，但转身是以右腿为轴。 我的剑并没有击向雨身后要害，却击向她后颈右侧。 我确信雨必会惊觉突袭，必然会向右转身，而我的剑将恰好封喉，一击毙命。 身形刚刚越窗而出，右边的江湖已经豹子般腾身而上，黑黑的玄铁判官笔抽出大半。 其动作反应之快令我一惊，就在这一刹那，一道寒光从背对我的雨左手急射而来，肋下忽觉一凉，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一击毙命，命运弄人。 如果江湖再慢些，我不会心惊，自然可以避开雨的剑。 如果江湖更快些，必然可以挡住雨出手的角度。 如果江湖没来得及动，则雨必然会转身。 即便江湖来得及动，如果我是攻向雨要害，也不会如此。 如果我当初没有遇见他，今夜不会被一击毙命。 可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我也不曾心活过。 如果......太多的如果，耳边笔剑相交之声越来越轻...... 天亮了。凄凉的古道上，浑身剑伤的江湖抱着睡熟般的蒴儿，踉跄的身影幢开浓浓的晨雾，越来越远。 急促的马蹄声，划破静静的黎明，越来越近...... |